阿宋看出虞行簡那一刻的遲疑。
他詛咒發誓:“真的不是我。”
兩位老人的目光期盼地看着虞行簡,仿佛沉甸甸的擔子,壓在虞行簡的肩膀,他轉頭看向阿宋:“我跟你一起回去。”
此刻,虞宅裡。
虞幼清被按在沙發上,手裡被塞了個冰袋按住自己紅腫的手腕,米白的褲腿洇出一片觸目驚心的血紅。
聶霁開有條不紊地吩咐慌亂的虞家傭人,拿來相對應的醫療用品。
說來也是巧合,虞幼清出車禍的地方在虞家幾百米外的盤山路上,平時鮮少有人經過,可偏偏碰到了拍賣會後準備拜訪正式虞家感謝的聶霁開。
甚至還是聶霁開把虞幼清從安全氣囊都彈開的車上給抱下來的,做了初步的檢查,帶回虞家。
聶霁開抱着身上是血的虞幼清時,虞家的傭人真是吓得不輕。
聶霁開單膝半蹲在地上,幾乎是強制地将虞幼清赤白的腳掌踩在自己膝蓋上。
他卷起虞幼清的褲腿,小腿上一處擦傷血肉模糊混着布料的纖維,觸目驚心。
眉頭皺起,聶霁開沒有猶豫,骨節分明的大手青筋暴起,撕拉一聲将虞幼清礙事的褲腿撕開,扔到一邊,才轉頭皺眉身後吓住的傭人說:“生理鹽水和紗布。”
身後的傭人趕緊将生理鹽水遞上。
因為姿勢的關系,虞幼清的腳踩在聶霁開硬邦邦的大腿肌肉上,熾熱的溫度隔着西裝褲,傳遞到虞幼清的腳掌心,虞幼清嘴上雖然還在微笑,實際上已經有些不自在,但他略微閃躲的動作,卻讓聶霁開誤會,他的另一隻手幾乎更用力地攥緊了虞幼清的腳踝,頓時雪白細膩的腳踝浮起紅着的指痕。
“忍着。”聶霁開低頭說了句。
虞幼清還沒有反應過來,生理鹽水就沖洗上傷口,瞬間的刺痛讓他嘶地倒吸一口冷氣。
李媽急得不行:“我看還是去醫院吧。”
受傷這件事可大可小,可千萬不能耽誤。
反倒是虞幼清龇牙咧嘴地反而安撫李媽:“我沒事,李媽你别擔心。約翰霍普金斯大學醫學院?畢業的高材生處理我點小傷,真是殺雞用牛刀。”
他裝模做地的感激說:“今天真是多謝聶總了。”
G市鮮少有人知道,大名鼎鼎的聶家當家人其實是醫學高材生,甚至還去東南亞戰場當過無國界醫生。
虞幼清也是有一次跟着聶霁開去東南亞戰區,在當地發燒,他昏昏沉沉模糊看見聶霁開照顧他,甚至差點要給他做手術時,他才知道這件事。
聶霁開已經鮮少給人治病,如果不是因為拍賣會自己出手,聶霁開應該隻會冷眼旁觀的。
剛才一下痛雖然痛,但聶霁開手很穩,迅速把收口處理幹淨。
這讓虞幼清還是很滿意的。
李媽将信将疑的看向聶霁開,但看聶霁開手法純熟老練,不像是有假,這才轉頭問負責家中汽車維護運行的老劉說:“究竟是怎麼回事?好地的怎麼會出車禍呢。”
老劉苦笑一聲說:“剛剛把汽車的數據遠程發給總部了。他們說汽車的故障是人為的,有人在後台改了汽車的數據。”
“什麼?”李媽頓時驚訝得站起來,她來看了眼聶霁開,但實在心裡太過着急,也顧不上什麼家醜不可外揚,直接冷臉說:“怎麼回事?”
劉叔半遮半掩,最後咬咬牙說:“可幼清的車前天才去保養過,這都是有記錄的。這兩天隻有阿宋碰過——不過,我剛剛已經讓阿宋盡快趕回來說清楚了。”
話得的這個份上,李媽就已經信了一半。
阿宋自從來了虞家之後的做派,李媽都看在眼裡,隻是礙于行簡才一直捏着鼻子忍着,如今關系到家裡的孩子,李媽再也忍不住:“報警,我現在就報警,真是無法無天。”
“李媽你别生氣,氣壞身體就不好了。”反倒是虞幼清停住冷敷手腕,拉倒自己身邊撒嬌般晃着李媽:“何況事情還沒有弄清楚嘛,萬一是汽車自己壞掉了,我們就誣陷了好人嘛?”
給虞幼清用紗布清潔傷口的聶霁開動作一頓,深邃眉眼慢悠悠擡起,若有所思。
虞幼清臉部紅心不跳繼續說:“我看阿宋不是這樣的人。”
反正聶霁開業陰差陽地的卷進這件事當中了,出現個外人,未必是件壞事。
“幼清!”李媽簡直恨鐵不成鋼:“你就是把所有人都得的太好了。”
“汽車售後總部那邊還說,我們若是不信他們可以派國外的高級研發工程師來看,也是這個結果。”劉叔連忙補充。
虞幼清絲毫不心虛,無辜笑笑:“誤會别人總不是好事嘛。何況二哥——”
“他還真把自己當做行簡的哥哥了?”李媽冷笑:“行簡的大哥是行謙,他算是什麼東西?”
而虞行簡就是這個時候帶着阿宋進了客廳。
有些話雖然是這麼個道理,說出來确實難聽。
李媽看着虞行簡進來就後悔了,張張嘴想說什麼,但實在氣得難過,隻把頭望向另一邊。
虞行簡選擇了沉默,他看向坐在沙發上的幼清。
雖然知道幼清沒有事,但直到親眼看到,他忐忑的心才總算放下來。
受傷的傷口附近一片青紫,看起來觸目驚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