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命臨到死,最割舍不下的自然就是他那套才交了首付的兩居室。
引魂香成功地将他送到了他最想抵達的地方,他興高采烈地推開那扇門,看到房主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突然意識到這會子他好像已經死了。
仰頭望天,死了的他,應該在哪裡呢?
去地獄還是天堂?
周身的畫面随着他的想法發生轉變,他回到孟寐交待他無論如何都不可再入輪回的場景中。
對,他要去找那個死神,弄清楚他的訴求,再給出相應地補償,不然,次次都要“被死亡”,他可不樂意一直這樣!
一路向南,在他跨進院門的那刻,那棟清雅閣樓竟然搖身一變成了一座擂台。
兩名男子在上面比試,招式收放自如,一攻一守,幾百回合了也未能分出勝負。
無命還有正事,收起看熱鬧的心思正要離開,台上的少爺騰空躍起,揮出數劍避開攻擊,反手一個360度旋轉,使出了對方的家傳武法連環十九辟水劍,惹得那人措手不及。
無命睜大雙眼,死、死神?
好像真的是他,隻不過,這會子,他尚還年幼,沒有挂着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塊臉。
這是什麼情況?他拍了拍額頭,人不會變年輕,隻有夢才會回到過去某一重要的節點……也就是說,那個傻缺死神已經入夢了?!
有了這一認知,無命喜不自禁,把前面礙眼的群衆推開,自己獨占VIP觀衆席。
孟寐讓他找分手的原因,他倒要看看,遵紀守法三好公民的他,到底能有多渣。
擂台上,勝負難分之際,高空中掠過一頭黑色的雄鷹,有人提議,讓比武的二人以射擊分個輸赢。
——
卧室中,桓钰再度夢魇,回到了他最不願發生的那一天。
那是他的成年禮,作為褚家的嫡子嫡孫,身上背負着整個家族的榮耀與命運。
父親為了讓其他士族忌憚于他,取來了傳家之寶穿雲箭。
他站在角落,無法阻止那時的他拉弓、放箭……
穿雲箭破空而出,此鷹非彼鷹,落下來的是一個背信棄義之人。
他身披黑色鬥篷,身輕如燕,完全不顧胸前還插着一支箭,在離地0.5公分的地方穩住了身形,回彈站穩,眼神肆意地掃蕩一圈,将目光落到了他身上,緊接着,他便吐出一口長達三分鐘的血沫,後仰倒地,閉上眼睛,作出一副斷氣的樣子。
桓钰緊蹙着眉,無法阻止當時的自己向他走去,去檢查他的傷勢,甚至……還覺得他傷了他,就該對他負責到底。
他多後悔,那種人,死不足惜!
睡夢中的他,緊緊拽着雙拳,在聽聞他的死訊時,淚水還是會無意識地自眼角滑落。
這一幕,無命沒看見,他守在擂台下,非常想不通以前的那個自己,好端端地飛那麼高做什麼,是吃太飽撐着沒事幹嗎?不搞這一出,不就不會被射中了麼?他們也不會相遇,更加不會發生後面的一堆破事,害得他被他打擊報複上千餘年,生不如死,曆經煉獄模式!
他還沒懊惱完,眼前的場景秒速切換,成了一片深山老林,天上是沒下雪,但地上,積雪得有一米多深。
無命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聽到重物滾落的聲音,他縮成地鼠狀,僅露出了一個頭,還沒找準目标,僅穿着一件單衣的小桓钰就出現在了他面前。
他一頭如墨的青絲和他夢到的那個形象很相似,額上覆了層細密的汗珠,将鬓邊的發濕浸潤,一對含情眼浸滿了淚水,可憐兮兮地。
無命見狀,心中莫名閃過一絲快意,之前擱他的面拽得要死要活,私底下,哈哈哈,小哭包一個!
他越想越開心,沒忍住,直接哈笑出聲。
傷了腳踝的小桓钰聽到聲音,扭過頭,待看清他的容貌,他呆愣愣地站了會,試着喚道:“靈均,是你嗎?”
“啊?”無命擱身邊瞅了兩眼,确實沒看到其他人,他尬笑兩聲,很想說不是,他姓查,不不不,他原名好像就是查靈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