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的途中,無命生怕他追上來,腳底像是抹了油,連沖帶撞向前沖,卻不料,會與赤練冤家路窄。
赤練對這隻小鼠,可謂是恨烏及烏。
查靈均在的時候,主上就不分先來後到,一心一意地向着他。
查靈均滾了之後,主上又将所有的笑容和情緒都給了他遺留下來的這隻畜生。
四下并無外人,擡頭,通天鏡也因為開會一事,暫時收了回去,天時地利人和,他一把将它抓住,聲音癫狂道:“一隻小鼠,活上數千年已是逆了天意,不若今天就由我來成全你!”
無命搖頭,他不敢說話,聽到了他的聲音,他拔刀的速度指不定會更快。
赤煉本打算就地掐死它,想到萬物有靈,肉身雖會死,但輪回繼續,唯有将它丢入黃泉,落得一個灰飛煙滅,才能徹底終止這場荒誕的鬧劇!
他轉身,大步向西,途中,一道銀藍色的流星降落至他身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桓钰氣息少見地帶着三分紊亂,擡手,他命令道:“将小乖還給我。”
無命被救的喜悅還沒持續三秒鐘,看清楚來人是他,嘴角頓時像是灌了鉛,麻木得很絕望,如果可以的話,他想回到三分鐘前,收回那句話,其實吧,他跑出來就是想呼吸呼吸新鮮空氣,現在呼吸完了,這就打算回去~
赤練掩住臉上的驚訝之色,“屬下還在奇怪是誰家的小寵丢了,正打算交到服務廳做失物招領,原來是小乖,數年不見,他在主上的精心呵護下,和以往都不大一樣了。”
無命咂舌,不可置信地擡頭看向他,這鳥人明顯就是颠倒黑白胡說八道,上一秒還要殺他呢,這會子就見鬼說鬼話了,當真以為他不會說話嗎?
桓钰聽到了它的磨牙聲,為免露餡,他拿杏仁堵住他的嘴,擡眸吩咐道:“此次出關後,我總感覺無間煉獄安靜的有些過分,你且去查驗一番,若有異狀,及時向我彙報。”
“那是因為主上你出關的緣故,有主上在,那些魔物自然不敢随意造次。”赤煉說話極其好聽,殊不知,是他早些日子就警告過他們,不然,日後的補給減半,讓他們吃完上頓沒下頓,永遠活在恐懼中。
如此作為,他不過就是想讓他誇他一句治理有方,怎料會半路殺出一個查靈均,讓他前功盡毀!
“我讓你去必是有我的顧慮所在,别忘了。”桓钰說完,揮了揮手,瞬移至孟寐的辦公台,經過上一輪,鍋底已空,尋到她的宅院,人又不知去了何處。
自藥房中挑出千年古方孟婆湯的那幾味藥材。
無命窩在他手心,四肢不受控制地打顫,喝湯後記憶全無,不喝就是那些生魂慘無人道的刑罰,他一個頭比兩個大,這還不如讓他魂飛魄散呢,沒了意識,這樣也就不用怕了。
他一喪,小乖終于重新掌控了自己的身軀,掙紮着打算去别的地方尿尿,桓钰誤以為他又想逃,加重了兩分力道,把它箍在手心,一動也不能動。
小乖想不通主人為什麼會變得這樣兇,它委曲地撲哧撲哧,可主人無動于衷,沒辦法,它隻能趴在他手心呼呼了。
桓钰原還冷着臉,根本就不吃他的之套,待接觸那灘熱液,他面色動容,遲疑地喚道:“小乖?”
小乖瑟縮成一團,氣勢下去後,無命的神識被動地搶占了上風,他愣愣地睜開眼睛,同面前的人兩兩相望之際,突然覺察到屁屁那裡有點濕,低下腦袋瓜,看着腳下的那灘液體,他先還不敢信,用力嗅了嗅,嘴角微顫道:“楚還玉,我、我被你吓尿了?”
桓钰沒有回答,眨眼之間,回到自己的住處,将他帶到洗手間,替他沖了整整十分鐘才作罷。
水流劈頭蓋臉地潑下,無命感覺自己死了無數遍,甩掉頭上的水珠,他氣到擡手用力薅了他一把,“放開我!”
桓钰手上的傷口肉眼可見地恢複原狀,他掏出手帕,幫他擦幹身上的絨毛,解釋道:“不是你,是小乖。”
“啊?”無命記憶很混亂,他想想,好像确實是被吓暈了,是小乖嗎?呶了呶嘴,也不管是不是,他小手重重地拍了拍,堅定不移地說道:“對,就是小乖!”
“當然,如果是你的話,我不會管你。”
“你、你什麼意思?”無命面容扭曲,伸出小爪子,恨不得把他全身上下都撓個洞,“我現在連一隻小倉鼠都比不上喽?”
“你覺得呢?”
“呵 ~”無命氣到想把他剁成肉醬,奈何他眼下連翻身都困難,退而求其次,他選擇了成本最低的言語攻擊,“那你這個大傻缺幹脆就别熬湯了,與其費盡心機報複我,不如直接讓我灰飛煙滅算了!”
桓钰頓了頓,透過小乖的身體,用力彈了一下他的後腦勺,冷聲道:“癡心妄想!”
無命抱頭,疼得龇牙咧嘴,“楚還玉,我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遇上了你這種記仇鬼!”
“當日若不是你詭計多端蓄意接近,我們本就不該相識。”桓钰把那些藥材按照配比一一放入鍋中,靜候湯水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