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

謝靈擰眉。

假的。

那人還在靠近，湖水沖開了他的衣襟，露出白玉般的胸膛。

“師叔，不喜歡弟子了嗎？”

“我什麼時候說過喜歡你。”

“師叔不喜歡弟子，弟子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了，師叔……”

水妖露出脆弱的脖頸。

“師叔，你要殺了我？你忍心嗎？”

謝靈毫不猶豫用劍刃刺穿水妖的胸膛。

那人像水霧一樣散開了。

“你，不配用他的臉。”

幾日來，謝靈日夜奔波，就是為了刻意忘掉這個人。

可水妖告訴他，他喜歡魏青。

謝靈在封印過程中被有了靈智的龍淚反撲，謝靈為了封印沒躲開，他笃定區區龍淚影響不了他的心智。

隻是他沒料到龍淚不可以，魏青可以。

*

謝靈的瘴氣被宣布一時難以根除，魏青被官方通知放假（劃掉），被師尊特令派遣到别處巡遊，不準接近謝靈，以免影響病情。

謝靈一個月後還要參加仙門大比，這是文中的一個節點，也是謝靈展露頭角的開始。

按理說名正言順的假期魏青應該出去玩，但他不知道為什麼，莫名有種危機感，反而真的像符甯囑托的那樣，在藏書閣裡拼命學習。

符甯聽說後捋捋胡子，欣慰地說孺子可教也，然後給他發了一大堆幻簡，讓他去曆練。

不知不覺一月過去，魏青沉迷學海不能自拔，在他拿着千年古陣琢磨時，藏書閣有人進來了，他們互相交談着，小聲說：“謝靈師叔竟然敗了？”

敗了？

魏青放下羊皮卷，有些不合時宜地起身詢問：“請問……你們說的謝師叔，是謝靈嗎？”

那兩人沒想到這麼早藏書閣就有人，被抓到蛐蛐仙長面色有些尴尬，魏青耐心詢問之下，才知道謝靈作為尋仙宗代表弟子首戰爆冷輸給一個冷門弟子，如果再輸一場，可能就無緣晉級。

怎麼會這樣？難道瘴氣還沒完全消解？

魏青沉默了有一會兒，才想到對面還要兩個人，于是揚起一個和善的微笑，推銷道：“我是陣師，感謝兩位告知，如果有需要可以找我刻陣。”

兩人收了兩個陣盤也不緊張了，你謝我我謝你一派和諧之象。

魏青喜愛灰色淺色青色一類的衣袍，但他穿的最多的還是黑白兩色的弟子道袍，這件衣服人人都有，融入人群根本找不到他。

魏青試圖拿起羊皮卷重新投入鑽研，最終還是無法抗拒自己的心，決定去看看謝靈。

倒也不是對他多有挂念，隻是魏青總覺得，不去看看心裡那道坎過不去。

他到的時候謝靈走在台階上，正要上台，周圍都是小聲的交談，謝靈輸了一次，氣氛變得略顯尴尬，魏青身在人海，下意識喊了一句：“謝……靈。”

魏青喊了一半就降低了聲量，因為他看到，此刻的謝靈站在登仙階上，背對着他，身後墨發如瀑，白衣勝雪，衣擺随風飄動，手持長劍，形如松柏，氣質出塵……

高不可攀，凜不可犯。

這才是他。

謝靈，本就是萬衆矚目的天上谪仙人。

謝靈像是聽到了，回頭搜尋魏青的身影，随後一眼鎖定他。

魏青無法，隻得把鼓勵的話說完。

“謝靈，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奪冠。”

謝靈點頭，他額頭上有一個流動的金印，據說是掌門師尊去靈安寺找普渡大師求的佛印，有化瘴清心之效。

此印似乎很有效果，戴上之後之前見面還是雙眼猩紅不死不休，再見就是客客氣氣你來我往，有效果到有點驚悚了。

“乖乖等我回來。”

當衆表白，正面求愛，每天毫無羞恥之心地在謝靈耳邊誇誇誇，結果被謝靈一句話，搞得無地自容。

周圍的人都看過來，魏青也是體驗了一把當時謝靈的心情。

沒過多久，結界開啟，謝靈一劍結束戰鬥，他收起不流雲，徑直向魏青走來。

魏青看了看有如真仙的謝靈，又看了看周圍自發退開的人群，隻好定在原地等謝靈過來。

謝靈瞬息而至，他毫不見外地挽起魏青的手，十指相扣。

這這這這……

魏青心頭一緊，想起月前被謝靈按着親的陰影，有些無措地站開一點距離。

“回去吧。”

大庭廣衆之下好像确實不方便交談，魏青搭乘謝靈的飛劍回到了……素雪峰？

這讓魏青愈發感到不對，謝師叔這是？

魏青心有餘悸地詢問：“小師叔，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身上的瘴氣消了嗎？”

你千萬不要沖動啊。

“消了。”

謝靈取出一對手環，拿出其中一個戴到魏青的手腕上。

他有些高興，柔情似水地看着魏青：“這是并生镯，一旦戴上就再也脫不下來，除非我死，否則，無論你在哪裡，我都知道。”

魏青看着明顯有點不太對的謝靈。

感覺瘴氣完全沒有消除吧？

“你的瘴氣？真的消了？”

謝靈将魏青的手放在額頭，謝靈額上的金印微微發燙，竟然自發纏繞着魏青的手。

魏青一驚，火速收了回來，看着自己的手，完好無損，那金絲也自動收了回去，謝靈觀察着魏青的反應，喉間發癢。

“清心印可以作證，我現在非常清醒。”

清醒得很，七情六欲都被狠狠抑制，每每看到這人，心頭都會一片抽痛。

謝靈的眼神非常清明，沒有一絲混沌的意思，完全清醒理智，讓人摸不準他下一步要做什麼。

謝靈唇瓣翕動，魏青沒聽清他在說什麼，蹙眉：“什麼？”

謝靈帶着那張瑰麗的臉湊近，魏青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又親？

魏青這次聽清了，謝靈說：我想吻你。

哪有這樣直接說的？

魏青雙手合十擋在胸前，表示拒絕。

謝靈看起來有些難過，謝靈這樣的極品美人，頭上落片葉子别人都能看成寶石，笑時暖如初陽，難過時能把人割傷，皺皺眉頭就能讓觀看的人心碎。

他墨色的雙瞳直直地望着魏青，似有千言萬語。

魏青還是堅定地拒絕了。

他有正當理由。

“你心神尚未穩固，而且還有幾天的比賽，賽後再說吧。”

“魏青……”

謝靈在他耳邊溫柔地呢喃，抱住魏青的手臂微微用力，像是抓住他這輩子最珍稀的寶物。

“你千萬不要，背叛我。”

魏青，是你把我逼成這樣的，如果你敢抛下我一個人走，我一定會讓你陪我，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