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青沒試過惡毒的角色,他不知道一個虐待狂怎麼演,他想了想,模仿了上個世界癫癫的雪原。(崽啊,這可不興亂學)
于是——
粉雕玉砌的少年擡起腳踩在另一個少年的臉上,笑容邪肆。
“就你,也配當我弟弟?”
他居高臨下道。
“廢物東西,你真該和你那個肮髒的父親一起死。”
魏青是《穿成真少爺後我被四個哥哥團寵了》的炮灰少爺,之所以是炮灰而不是原文裡的“四個哥哥”的其中之一,是因為魏青是主角還沒換回去時的貧苦家庭裡的哥哥。
其實也不算太窮,中産家庭,魏青這個炮灰的主要作用就是讨厭主角,虐待主角,嘲諷主角,然後在主角一路飛升的奇遇之後痛苦破防,沉浸在怨恨中不能自拔,充當一下襯托主角成功的氛圍組。
而後當一把工具人給虐待主角的原生家庭找麻煩,約等于是巨嬰家庭和真王子的磨難曆險記。
魏青是魏母第一段婚姻生下的孩子,他的父親是個不學無術還愛家暴的賭徒,魏母捂着被打的臉暗道自己瞎了眼,于是帶着魏青怒而離婚還改了姓,跟他媽媽姓魏。
魏母在同學聚會上見到了自己上學時期最讨厭的女同學,沒想到對方嫁的這麼好,她心裡更不平衡了,假笑着說自己的老公也很愛自己很有錢之類的,為此她不惜多打幾份工來維持表面的虛榮。
這位女同學就是主角的媽媽,宋妤,一個真的裡外都好的善人,從小養尊處優,沒見過壞人那種真公主。
魏母越是看到她這個樣子内心越是嫉妒,她假意和宋妤交好,然後趁機接近對方老公,沒想到宋妤丈夫時遠不僅不為所動還主動推開她警告她。
被這樣羞辱,魏母的心理越發扭曲。
她到酒吧買醉結果不知道和哪個男人一夜情,有了孩子,在這種屋漏偏逢雨的時刻,宋妤這種言情女主一樣的人物竟然也懷孕了。
對方的家人給了她無數的昂貴稀有的禮物,宋妤無意間地分享深深刺痛着她的心。
她無法接受這樣失敗的自己和越發明亮的宋妤,于是甯可透支信用卡也要和宋妤住一樣的病房,最後買通護士,互換了他們的孩子。
護士幹完這一單就退休回家了,就在這時一個男人忽然跑過來認領孩子,他說那晚和魏母一夜情的人就是他——一個流浪漢?
其實也不算太過潦草,對方隻是失業加上一時的情緒失控才會淪落成這樣,如果魏母選擇和男人一起商量着養孩子,對方既然過來認領那必然是要負責,說不定會是美滿的結局。
但那個時候的魏母已經徹底崩潰了,竟然失手把男人推了出去。
火車呼嘯而過,男人屍骨無存。
一個流浪漢死去沒引起任何波動,魏母卻因為日漸增加的心理壓力變态了,她愛魏青愛到盲目,同時将所有的怨恨都加注在主角身上,連姓都不允許跟她一個,她給他起了名字——宋訣。
訣,離别之意。
那個女人的姓,配上既是開始也是結局的名。
魏母洋洋得意地虐待着一個孩子。
魏青則是跟她一塊兒,為虎作伥,懲治這個不聽話的仆人。
這是第一本魏青的角色還算複雜的書,魏青特地畫了個人物關系圖來記,深怕捋不清關系。
被他踩着臉的少年呈現一絲錯愕,因為他記得哥哥總是說他髒,碰他一下都要洗上三五回,哥哥這樣觸碰他的臉,是要把自己的腳洗脫皮嗎?
兩人大概是這麼一個姿勢。
當時宋訣站在床邊,魏青不讓他上床,魏母假惺惺道:“青青,他好歹是你弟弟。”
魏青輕嗤一聲不作回答。
宋訣冷得厲害,就要爬上床。
魏母拉上門,魏青立刻變了一副嘴臉擡腳踩宋訣臉。
因此魏青在下,宋訣在上,宋訣愣了一會兒沒接他的戲,魏青都感覺腿酸,于是不由自主地有些抖。
“哥哥,外面太冷了,讓我到床上去吧。”
“誰是你哥哥,你這種野狗就應該被凍死,滾去下邊睡。”
不行了,好累,魏青把腿收回來,宋訣那麼小,魏青就沒見過年紀這麼小還這麼委曲求全的孩子,他心裡有點同情可憐他,但他表面還要維持人設。
“哥哥……”
宋訣将凍僵的手伸入被窩,握住了魏青的腳腕。
魏青被冷得一哆嗦。
“滾!别碰我,讓你上來,不許發出任何聲音,不許碰到我!”
被冷空氣侵蝕太久的宋訣立刻手腳麻利地鑽入溫暖的被窩,全程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但他有不小心碰到了魏青,立刻被魏青大聲呵斥。
宋訣有些委屈,哥哥背對着他,剛洗過澡的哥哥渾身都是沐浴露的香味,發絲、肌膚、毛絨的睡衣看起來都非常柔軟。
魏青卷走了大部分的被子,他蜷縮成一團,占了很大一部分空位,宋訣隻能側躺,背後也蓋不到,冷飕飕的,他看着魏青的發尾,他好想讓哥哥不要把被子抱這麼緊,但他又不敢說。
一直等到深夜,魏青的呼吸均勻之後,宋訣才敢小心地試探着靠近,确定魏青完全睡熟了之後,宋訣才開始行動。
他并沒有選擇把被子搶過來,而是挪動身體從背後抱住魏青,年長一些的哥哥像個火爐一樣溫暖,宋訣聞着哥哥的香味享受着哥哥的體溫,莫名的安穩。
驟然被寒冷包圍,魏青不适應地皺起眉頭,夢裡不開心地哼唧一聲,宋訣立刻僵直了身子,屏住呼吸,害怕他醒來。
直到魏青的呼吸再次恢複平穩,他才放下心來正常呼吸。
早上,宋訣是在魏青的大聲怒罵中醒來的,他用那些最低賤的詞彙辱罵宋訣,以此抵消對方被他擁抱的屈辱感。
宋訣被他踹下床,幼小的軀體跟衣櫃相撞發出砰的一聲。
宋訣背後火辣辣的疼,魏青站在床上,頭發因為睡相不好微微翹起,他的眼尾氣得發紅,怒發沖冠道:“你再上我的床試試!”
宋訣眨了眨眼睛,像是不明白自己錯在哪裡。
魏青有點演不下去了,他真的盡力了。
還好對方像是知道錯了,慢慢爬起來離開房間。
那孤單脆弱幼小的背影給了魏青狠狠一擊,他的人設岌岌可危。
到了衛生間,宋訣照着鏡子,鏡中男孩的五官極為漂亮,但膚色因為長期營養不良而微微發黃。
他用那雙漂亮的眼睛審視自己,他不懂。
不是不懂對方的厭惡,而是——
為什麼魏青看起來會那麼白,像一塊上好的奶豆腐,讓人情不自禁想上去咬一口。
是不是太餓了才會這麼想,宋訣神不思屬地将早餐吃完,他看着魏青的耳朵,可口極了。
他應該是沒有食人的癖好,因為迄今為止他對其他人并沒有這樣的好胃口。
放學路上,宋訣這樣想着,對向突然來了一群青春洋溢的學生,而鬓角被汗濕的魏青在其中格外亮眼。
“哥哥……”
宋訣不自覺喊出聲。
對方立刻狠狠瞪了他一眼。
“魏青你這麼快就認小弟了?”
這幾個人都是不學無術的混子,哥哥不應該跟他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