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山神于春雪初融時蘇醒,驚奇地發現自己山頭被人打了。
怎麼會有人……
這麼勇?
山上的生靈都在用自己的力量反抗着,白羽仙鳥也在此列,隻不過他們都被山神教導有慈悲之心,并沒有使用那種大規模的範圍傷害,各種奇形怪狀地生物如同烏雲一般遮蔽了山峰,那些犄角泛着駭人光澤的魔物也沒想過區區一座靈山這麼難打。
魏青對自己的身份有了一些模糊的認知,就像此刻他能夠将視角調整到山神身而不會受限于目前還不夠強大的靈鳥。
但他就像是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掩蓋自身記憶一樣,并不去深究,而是融入其中,彈指一揮。
強大可怖的魔物瞬間衰老,而山上的生靈則以最快的速度成長到強盛時期。
山神,掌榮枯。
*
“師父,不是說我們作為神靈最好不要插手人間事嗎?”
“啊?都到頭上還不打?坐以待斃嗎?”
魏青調整姿态去摸孩子的頭。
“我們也是世間萬物的一部分,别太外化自己了。”然後摸着下巴核對一下因果,“放心吧,他們遇到我們本身就是要死的。”
“況且,這世間萬物,隻要存在必有相争,并不是避世就能停止。”
“為什麼?難道就沒有辦法解決嗎?”神鳥還記得他喜歡和平。
“唔,這個原因很複雜,心性、力量、觀點、信仰、見識等等的不同都會讓不同的群體敵對,至于解決辦法,我有研究過,争鬥無法根除但可以減輕,就像是你養了一群小雞,把那個對雞群影響最大的單獨養就好了。”
“那把這個世界上的極惡的生物都關起來不就好了嗎?”
“你這個話太絕對……總之我嘗試過,失敗了。”
失敗了?逃掉了嗎?那應該斬草除根,不惜一切代價将不穩定因素鏟除。
“唔……”如同天地靈韻捏造而成的少年痛苦地蜷縮成一團,打斷了山神回憶的思緒。
“啊?你又動殺心,這有什麼好動的……平心靜氣,凝神。”
山神用神力将小鳥的心髒包裹起來,盡可能緩解碎璃帶給他的傷害。
魏青給他施法療愈的時候再一次研究起這片看起來無害的小透明碎片,山神相信自己的記憶力與眼睛,碎璃似乎随着少年長大而長大。
魏青皺起眉頭,這種東西他從未聽說過。
可是他已經活了很久很久了,這世間還有什麼他沒見過的東西呢?
不管怎樣,仙人拉住少年的手,重重起誓:“我一定會治好你。”
魏青從夢境醒來,還以為小鳥要告訴他什麼線索,結果還是戀愛腦。
魏仙長歎了口氣,突然覺得自己不會就是因為孩子闖禍了才被困在這裡的吧,越看越覺得自己就是那個被牽連的冤種家長。
*
這天,身着黑色長袍的少年得空書寫一封字體優雅的邀請函,邀請收到信函的諸位,一同參加他的宴會。
帶着血色字痕的紙張很快消失,這些字以各種方式送到了有緣人眼中。
“你看見我了嗎?”
幹淨的鏡面突然出現血漬,女孩被吓得往後退去。
“你看到我了。”
同樣的字眼出現在中年男人搖晃的酒杯底部,他看着周圍喧鬧的正在大聲開着玩笑的人們,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的異狀。
包廂裡的空調把氛圍烘得像暖爐,男人的後背卻止不住地冒出冷汗。
“那就來吧,我尊貴的客人。”
熬夜開車的司機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你會喜歡這裡。”
詢問人工智能的高考之後應該去哪裡旅遊的學生得到了完全意想不到的答複。
“這裡沒有疾病也沒有苦痛。”
罹患癌症的光頭女孩恍惚地看着天花闆,伸出手指。
“沒有背叛也沒有悲傷。”
為情侶測算真心的卦師一字一句解讀着。
“這裡是……你與我……”
兼職家教的男大學生輕聲念着孩子寫的詩句。
“天與地……”
喜歡靈異探險的博主撿到了一封信,分享給直播間的各位。
“世界與萬萬種物質的歸宿——”
衆人誦道。
“死亡。”
…………
現在這十位來自不同地方的身份地位性别信仰等各不相同的人同擠在一間屋内,所幸,屋子足夠大。
單從外面的窗景就能看出,這應該是一棟别墅。
“值錢,太值錢了,這氣候,這景色,這裝修……”
這位房地産銷售沒說下去,因為她眼睜睜看見巨大的窗戶上“貼”,不,或者說是什麼怪物被單獨扯下來一塊血肉,中間嵌着一隻眼球,就這麼被“糊”在了窗戶上。
詭異的畫面讓所有人安靜。
直到那嵌着眼睛的血肉順着玻璃流下,帶起一陣尖銳的摩擦聲。
房間内恢複了一開始的甯靜,大約過了十分鐘,才有人顫着嗓音道:“所以是我們都看到了這段話才被送過來的?”
靈異博主十分後悔道:“與其說是一段話,不如說是邀請函。”
他是唯一一個拿到實體邀請函的人,精緻的花紋與材質讓人想到燃燒的玫瑰餘燼之類的,不過大家并沒有心情欣賞,這封信對他們來說跟催命符沒什麼兩樣。
“那這封信的主人把我們弄過來是想做什麼,難道說,隻有死嗎?”
熬了許久的貨車司機崩潰道,他應該是十個人裡最無助的,因為他除了會開車以外對其他方面的了解甚少。
靈異博主的心理還是強大一些,他安慰衆人:“大家别灰心,我們現在還活着就證明信封主人不是想要我們立刻就死,大家先在房間裡尋找一下線索吧。”
隻是洗了個澡就被傳送過來的女孩最無辜,她要感謝自己,幸好沒有裸睡的習慣,否則她真不敢想象自己的慘狀。
但這裡的氣溫偏低,她隻穿着一層薄薄的睡衣,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