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測結果并無異常,白肆被符紙燒剩下的灰嗆得又是一陣猛咳。辰清眉心皺出一道痕迹:“好了沒有?”
衆官差趕緊下令将關卡撤了幹淨,點頭哈腰地将他們送入城裡。
行進大路,周圍人聲逐漸嘈雜,此城名澤安,雖地處偏僻,卻是一處交通要塞,因此十分繁華。
魇妖到底對白肆造成了些許影響,白肆之前還強撐着,如今卻無論如何都無法裝作若無其事了。
辰清道:“你怎麼樣了?”
白肆擺擺手道:“出澤安城後你就走吧,别管我了,我不想去盛京了。”
辰清道:“那你想去哪兒?”
白肆垂頭想了一會兒,道:“我想回妖族看看。”
辰清道:“如今南疆也不安生,光是最近十年的妖王就不知換了多少茬,且你現在背負着四殿封印,去南疆又能做什麼?。”
白肆道:“天下那麼大,總有容得下我的地方吧,如今連這種邊境小城都開始戒嚴,往後的守衛和官差隻會越來越多,我不想給師姐添堵。”
辰清道:“如今連這樣的邊關小城都在戒嚴,你還能往哪兒走?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
白肆搖着頭,語氣堅決道:“沒有官差也會有别的人,如今想抓我的人比比皆是,我不能每次都像今天這麼賭,我已經拖累了師尊,不能再拖累師姐了。”
白肆形單影隻的一個人,又被封印了妖力,辰清自然不可能讓他獨自離開。但白肆鮮少有這樣堅定的時候,他下定決心要做的事極少能改變。
他們兩人僵持不下,誰也說服不了誰,經過一番激烈争論後,最終因天黑各退了一步:先在城裡休息一晚再做打算。
這晚,他們在一家客棧落腳。
白肆特意挑了二樓靠窗的位置,推開窗子,外頭晚風徐徐楊柳依依,潺潺的流水浮動着碎銀一樣的月光。辰清去叫了盤醬牛肉,一份腌笃鮮,一份油菜香菇和兩碗飯,香氣飄過來的時候,白肆眼睛都亮了。
酒樓正中央搭了台子,一位蒙着面紗的綠衫女郎在上面彈着琵琶,唱着一首甜美的小調,聲若黃莺。一曲畢,酒樓裡大部分人都在為她叫好。
女郎放下琵琶,向衆人淺淺道了一個萬福,然後端着托盤到下面走了一圈,不多時便收獲了數不清的銅闆。
女郎走到辰清身邊時,辰清放了兩塊碎銀遞到了托盤裡,向她要了杯茶。
女郎停下腳步:“碧螺春和龍井,公子要喝哪個?”
辰清目光眺向窗外,道:“正山小種有嗎?”
女郎道:“公子稍等。”
她轉身離去的瞬間,一張字條從袖口飛進了辰清手中。
辰清展開字條,頓時面色凝重。
女郎退下,不多時,台上的梆鼓聲響了起來。
辰清偏頭看着窗外月光粼粼的河水與兩岸的垂柳,心不在焉的,不知在想什麼。
白肆用完飯,台中央的戲唱到了尾聲,酒樓裡客人也散了七七八八。到客房時,白肆前腳進門,辰清後腳就敲門走了進來。
他開口便是一記驚雷:“收拾好東西,我們現在就走。”
不待白肆有所反應,他便又道:“小姐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