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一百姓到屋檐下避雨,誰也不知他經曆了什麼,看見了什麼,驚懼之下竟親手挖去自己雙眼,生生跪死在樓門口。
這以後,城内流言紛紛,猜測是王爺與寵姬的亡魂作祟,剛修建好的樓就這麼廢棄了。
後來附近的修仙門派來了幾波,在附近設置了許多超度亡魂的法陣,但治标不治本,時有百姓夜裡路過時目睹樓中亡魂遊蕩,鬼樓的兇名從此更上一層樓。
趙五是新曲城中巡夜的小卒。
若非上頭下急令追捕一個殺人越貨的梁山女匪,他絕計不會來這鬼地方趟渾水。
後建的樓足有三層,遠看氣勢恢宏,富麗堂皇。待走近些,就會發現大門的朱漆已經落得斑駁,暗紅色的朱砂鬼畫符一樣塗滿牆面,門縫被符篆封得嚴嚴實實。
光是大門便平添三分鬼氣。
夜風穿廊過。
趙五犯起了嘀咕。
那些修仙門派都對付不了的東西,他若撞上了豈不是送死?上頭長官不拿他當回事,但人活一世,誰不惜命?
他踟蹰着,正思考着是進是退時,“吱嘎——”一聲,兩扇關得嚴絲合縫的大門在他面前洞開。
趙五一個激靈,差點從樓梯上滾落下去。
——“鬼!鬼啊!”
以他的本事,撞上鬼也無力抵抗。慌不擇路間,他突然想起了大門的符篆,連忙沖過去将門上的黃符全扯下來,往衣襟裡揣。
磚縫裡的雜草長了有半人高,在夜風中輕輕搖曳着,影影綽綽,似有無數黑影湧動。
那裡本是寵姬赤足曼舞的蓮台。
夜風忽起,滿樓輕紗如煙漫卷,好似起了一層薄霧。
幾截斷紗随風起伏,乍看真像寵姬在月下翩翩起舞。
趙五揣着滿當當的符篆,大着膽子走近前院。
月夜荒樓,風從耳邊掠過,纏綿悠長,好似一聲哀怨的歎息。
趙五毛骨悚然,不停用手捋着心口的符篆,才緩下心來,二樓窗台突然“吱嘎”一聲響。
趙五下意識朝聲源方向望去。忽然發現,那裡有人。
一個纖細苗條的女郎,散着頭發,面色慘白,血迹斑斑的衣裙在風中淩亂飄曳。
她正站在窗台,居高臨下地凝望着自己。
“鬼啊——!”趙五一個哆嗦,跌倒在地,雙腿軟得使不上力氣,想跑,卻已經來不及了。
女郎手臂一揮,一線寒芒轉瞬即逝。
從此新曲城内少了一個巡邏的小卒,多了一隻枉死的冤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