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漸漸大了,沈雁鴻撣了撣身上的雪,擡眼望向遠方。
但見明月高懸,雪若飄絮。
月夜風高,冰寒的刀光掠過沈雁鴻平靜的眼睛。被冰雪覆蓋的土地,霎時浸飽血色。
沈鹣沂撿起那刀,毫不猶豫地刺進了一個女孩的胸口。那女孩眼睛瞪得大大的,頭上的蝴蝶發钗一顫一顫,連句像樣的遺言都沒說出口,生命就走到了末路。
她多大?看起來也就十七八歲的年紀,瀕死之前仍不甘地望向沈雁鴻。
手足相殘的慘狀愈演愈烈,白肆别過了臉,不忍再看。
沈雁鴻道:“沈澤言的子女,跟他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薄情寡恩,自私自利,心比天高。他們可憐,可我被他們的一次次的算計、毒害,幾次三番差點喪命的時候,誰又同情過我呢?”
她生長的環境就是這樣,不主動揮刀,就一定會被别人殘殺。
如果今天站在這裡的人是沈鹄清,沈鹣沂,或者其他人,她的下場會比他們更好嗎?不可能的。
白肆道:“可是後世之人未必了解他們與您的恩怨,文人墨客隻會感傷他們成王敗寇,生不逢時。”
沈雁鴻淡淡笑了:“我今日放過他們,難保他們來日不會千方百計向我複仇。與其為了幾句虛名給自己埋下暗雷,還不如現在就做個了結。”
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這是沈澤言身體力行教誨她的道理。
沈澤言當初若沒那麼在乎名聲,在沈越衡死後直接殺了她。他就還是朱雀主,他的兒女們也不會死得這麼凄慘。
白肆若有所思。
高台之下,站着的人越來越少。
直到最後,沈鹣沂揮動匕首,刺進一個少年的胸膛。
滿身滿臉都是血,胸口劇烈起伏着,猶如一個破風箱,呼吸全是血腥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