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

這一通折騰下來，兩隻貓的肚子先後響起。

咪咪整個身子軟下來，小聲提醒：“好像一整天沒吃飯了，餓餓～”

小木悄悄按了幾下自己的小肚子，感覺力氣好像也随着肚子的空癟消失了，軟綿綿地把自己搭在冥邈肩頭任由爪子垂着，趴下來的一瞬間發出了一聲輕歎：“哎～”

鬼族天性使然，通常習慣與他人保持一定的距離，冥邈哪裡經曆過這些，渾身都僵硬起來，眼珠子不停往肩頭瞟。

洛不覺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是我疏忽了。”

“想吃烤肉，”咪咪故作嬌羞用腦袋來回蹭洛不覺的手，“滋啦滋啦，焦香嫩滑。”

冥邈清晰地聽見了從肩膀那傳來的小聲附和：“滋啦滋啦。”便也直直地盯着洛不覺。

被三道目光同時注視，洛不覺脫口而出：“我也不會做飯。”

驚雀又飛出來了，“啾啾”兩聲後劍身均勻冒起柔和的火焰。

這意思明明白白，可驚雀都削過些什麼大家都清楚，連咪咪也能想象到，全場神色複雜。

洛不覺一錘定音：“去外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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爐子上還有幾塊肉片正冒着熱氣，油水肉汁在炭火的烘烤下滋滋往外溢，兩隻貓兒一左一右坐在洛不覺旁邊，靠在椅背上露出圓滾滾的肚子，滿臉惬意，就連洛不覺的臉上也難得的顯出酒足飯飽的紅光。

“焚劍涅槃，灼燒怨念，算是靠着驚雀才解決掉這件事。”洛不覺目光投向放在桌邊的劍。

冥邈像在回憶什麼，喃喃道：“咿嘤良久乃死……”①

“你剛說什麼？”

“曾在鬼界的聽聞。”冥邈知道她不是沒聽清。

他聽聞的是什麼事，在座心裡都有了猜測。

洛不覺嚴肅起來：“這種事，難道以前也發生過？”

冥邈擡了擡帽檐，見她滿臉關切才開口：“你算是親曆者，告訴你也無妨。這等行徑，可謂來源已久，《鬼事箓》上有記載鬼族曾專設一司來處理這些嬰童的事，而其中确實大多是女嬰。”

小木問道：“所以，她們的身後事……”

說完連同洛不覺、咪咪都期盼地看着冥邈，他歎了一口氣：“啼聲呱呱一盆水，胎發茸茸目未啟。膚紅皮皺手足拳，生女何心緻之死。②鬼族情感淡漠，但分得清理，哪裡還忍心為難，上邊商議了三天三夜最後決定下一世的路交由孩子們自己選擇。”

小木點頭：“是應該這樣的。”

“誰道鬼族無情，人間多是惡徒。”洛不覺感慨不已。

咪咪道：“那她們肯定都選了好人家吧，吃飽穿暖美妙一生，畢竟受了那麼大苦。”

冥邈搖了搖頭卻又不繼續說了：“已經說得夠多了。”

洛不覺道：“三界都沒了，你先把這些規矩放一放。”

“規矩就是規矩。”冥邈擱下了烤肉夾子。

小木道：“可黑氣似乎和這件事有很大的關聯，我們來這裡就是為了這個。”

冥邈一噎，無奈又說了下去：“一部分确實選擇去了殷實、和善之家，有的留在鬼界，有的和靈族調換了輪回路。”他頓了一下，眉眼間有幾分不忍，“還有的又以女身投去了取過女嬰性命的家庭。”

“又回去了？”咪咪滿臉錯愕，“這是為啥！？”

“對，說是哪怕在他們手上死上幾輩子，也要去破了那些愚昧的傳言。”冥邈尤記得當初那些小家夥努力學着說話，斷斷續續發音表意給自己帶來的震撼。

她們說：

“與其讓沒有準備的人帶着期望投向滅亡，不如由自己又走上一遭。”

“死則破傳言，活則向上争。”

良久都沒有人再說話，店裡嘈雜的聲音也侵入了這一桌。

洛不覺感覺數位魄力非凡的女子仿佛同自己一起跨越時空來到了這裡，正給予她源源不斷的勇氣和引導，心中也變得無比清明：“我要順着這條線繼續查下去，那天看到的黑氣不能放過，’淮家’肯定不止那一處，這些惡事、惡人也應該見見天日。”

驚雀本就憤憤不平又與主人心意相通，此刻隐隐冒起火苗來，洛不覺趕緊伸手把它按住。

冥邈道：“你準備怎麼做，這事我們聽你的。”

洛不覺卻是賣了個關子：“讓我仔細想想，再給我幾天時間。”

小木總覺得哪裡不對勁，看着你一言我一語的冥邈和洛不覺這種感覺尤甚，正沉浸在思緒當中，被咪咪一腳踹醒。

“想什麼呢？”咪咪腮幫子不停嚼動，“問你還吃不吃，最後一片了。”見小木還在東張西望，急切道，“哎呀，你别看他，他一個鬼又不吃。”

“啊！”小木爪子一拍嘴巴大張，激動中還想說什麼，被洛不覺幹脆利落地塞進一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