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而是有一郎埋怨的聲音:“你知道我那個弟弟叮囑我一定要記得幹什麼嗎?”
他整個惡魔周身都散發着不爽的毛邊,沒等她回答,又自顧自扭頭發出“嘁”的聲音。十分嫌棄地伸出食指指着滿頭問号的吉田筱,嘴裡念叨了什麼,大概是用了什麼魔法。
下一秒惡魔會瞬移的猜想就得到了證實。
而且他們不僅可以自己瞬移,還可以移動物體。
等到明白這些時,吉田筱已經空降到和這個盤起一條腿倚在沙發上的惡魔肩并肩坐好了。
“您,請說。”
她覺得自己此刻像極了課堂上的小學生,坐得那叫一個畢恭畢敬。
同一個沙發,卻讓一人一惡魔坐出了截然不同的感覺。
“他讓我絕對,絕對不要忘記每天給你一個擁抱。
有一郎扶着腦袋,萬般不情願地說道。
吉田筱在短暫地懷疑自己耳朵出錯後,頓時笑得前仰後合起來:“噗哈哈哈哈哈哈……”
還沒等她笑得更加嚣張的時刻,就收到了『一個相當氣勢逼人的擁抱』。一手直接從她肩後攬過,說是擁抱,其實最多算是讓他倆的距離挨近了。
還沒等吉田筱吐槽臭弟控傲嬌退環境了,她就覺得有些不妙。
雖然吉田筱已經在下意識瑟縮着避開對方所散發的不爽氣息了,但還是實實在在真真切切地近在咫尺。
這樣的距離能讓她看着有一郎的嘴一閉一張慢慢吐完這句話:
“他還要我祝你天天開心。”
讨厭,鼻子開始酸了。
19.不懂人心的
人類,奇怪的物種。
惡魔也是。
但至少惡魔們之間不會擁抱,也不太喜歡同類之間的肢體接觸,所以他們并不太能理解為什麼人類會樂于擁抱彼此。
不過,作為一個優秀的種族,他們有着引以為傲的直率,贊賞就是贊賞,讨厭就是讨厭。
“今天的你相較于你的同類也很優秀。”
“……就算你這樣子誇我,我也不會把沙發讓出來的。”
吉田筱正霸占了沙發的全部,像面團一樣伸展攤平其上。
無一郎隻好挑了個沒被占據全部的沙發角落落了座:“怎麼樣,心情有變好嗎?”
“有的吧,我也不是每天心情都糟糕的。”
吉田筱有點想占據道德制高點來批評這隻惡魔的急功近利,告訴他這種敷衍的誇誇效果不佳。不過她倒是也能理解,惡魔的壽命很長,幾乎是不死了,這種情況下,無論怎樣的情感放在如此長的歲月中,也難免會被稀釋掉。所以他們總是一副什麼都興緻缺缺的模樣。
這個樣子能理解人類這種“短生種”的傷春悲秋才怪了。
想到這裡,她撇了撇嘴。
“可是人類也會因為誇獎而感到高興吧。”
長發的惡魔坐在沙發的邊沿,雙手撐在兩側,仰着頭思考了一會兒。
這種無神思考的樣子實在看起來算不上聰明,眉毛耷拉,嘴巴微張,簡直是癡傻。
吉田筱看不下去了,這不是高不高興的問題,而是她要是每天都特别高興,情緒高漲,她第一反應是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内分泌失調。
“對,但是……”
*
“但是,我希望你能天天開心。”
無一郎側過頭看着她說。
“因為你是我重要的幫扶對象。”
這天殺的。
她怎麼聽起來像是一個快樂貧困戶。
“……其實,後半句不要也是可以的。”
吉田筱攥緊了拳頭。
*
陽台處明媚的陽光透進客廳裡,連空氣裡的灰塵也熠熠生輝。
吉田筱本來就是在沙發扶手後躲太陽,并準備打一個小盹,沒想要無一郎完全沒有要放棄的意思,她的午覺也隻能因此順延。
惡魔的側臉在陽光的普照下泛起莫名的光輝,卻詭異的适配。
她緩慢地打了一個哈欠。
“要試試别的方案嗎?”
無一郎問她。
“誇多了會讓我自滿的。”
吉田筱頓時想起電視對她的評價——距今唯一的女性職業棋士,一隻驕矜自滿的孔雀。
一隻手慢慢伸向她的頸側,撥開披散在沙發上的碎發,雙手撐在了她的耳際。
她看不見天花闆了。
她隻能看見惡魔尖尖的尾巴勾上她的小指,親吻她的手背,問她:
“人們會因為擁抱和親吻而開心嗎?”
居高臨下的,帶着考慮和思考的視線從眉心緩緩移動到眼角,又慢慢移動到嘴唇,本來在肩上停留的好好的長發因此而滑動,一抹青綠垂到了吉田筱的臉上,又被它的主人用手别回了耳後。
睡意全無。
她若真的是外界評價的那樣的孔雀,現在就該恨不得要開屏來用尾羽上所有的眼睛進行威懾了。
吉田筱狠狠地剮了下無一郎的鼻子,說:“這種時候當然是擁抱啊。”
『惡魔不懂人心。』
隻言片語難掩心擂如鼓。
20.時間流速不同的
“你人還怪好哩,你真是個天使。”
吉田筱莫名覺得她和有一郎的關系迅速地緩和了。
“天使,在地獄是罵惡魔的話。”
“那,你這個惡魔真是個惡魔。”
好吧,似乎并沒有。
人類和惡魔的文化有壁。
兩人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我回來了。”
無一郎從那堵空白牆上所畫的門内走出,還不忘說着。說完就倒在沙發上睡着了。
距離你出發也不過五六個小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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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要走幾天嗎?
“他在倒時差。”
『有一郎見不得有傻子受苦,羅列了一堆人類能看的公式給吉田筱講解了不同層地獄和人間不同位置的時間換算。』
她似乎聽懂了,反正就是人間一天地下不止一天有的地方還能是幾百年是吧。
“你有考慮過當老師嗎,有一郎?”
“不,我得了再教一遍傻子就會死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