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小山？”

是花京院典明的聲音。

“怎麼了？”汐華岚山回神，問道。

“喬斯達先生讓我們放好自己的東西就下去吃晚飯。”花京院将自己帶來的床單鋪好，“現在走嗎，承太郎已經下去了。”

“好。”岚山點頭，跟上花京院的腳步。

他們在樓梯上遠遠看到寬敞大廳裡高大強壯，分外晃眼的三個外國人，普通人看不見的安德裡歐就虛坐在喬瑟夫身側的座位上。

白發掃把頭的法國劍客興奮地朝他們招手，“嘿，花京院，岚山，你們來得太慢了準備上菜啦！看過來！”

“點了什麼？”汐華岚山拉開他左邊的空椅子坐下，随口問道。花京院緊随其後，坐在汐華岚山另一邊。

“你們看吧，看看還需要什麼不？”

波魯納耶夫把外文菜單遞給他們，汐華和花京院湊在一起小聲讨論起來。他們讨論得似乎很認真，可細聽卻讓人不由自主地好笑。

“你看得懂嗎，阿典？”

“看不懂，全是巴基斯坦的文字，好像是叫烏.爾都語吧。”

汐華岚山把菜單往花京院方向推了推，“那你看看你需不需要加什麼吧，我都行的，随便點好了……”

“千萬别！這樣會很容易點到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的……”

花京院典明右手邊的空條承太郎冷不丁出聲提醒，“真是的，背面不是有英文的菜單嗎？”

汐華岚山恍然大悟，“原來如此……你們點的哈利姆是什麼？”

“是巴基斯坦風味的咖喱哦！”上菜的服務員放下碟子，順口答道，“請客人慢用吧，還有這個，印度香飯，東南亞風味的烤飯。”

“噢噢噢，很誘人的模樣啊！”波魯納耶夫食欲大增，拿起餐具品嘗起來，口齒不清地評價着，“跟『正義』打完又跟『戀人』打，早就餓死了，之前買的土耳其烤肉也沒吃到……哇啊，好吃……”

喬瑟夫招呼着三個少年，“快嘗嘗，這是海鮮咖喱，你們還長身體多吃一點啊！”

話落，汐華岚山和花京院典明紛紛看向空條承太郎。

空條察覺到他們的視線，擡頭，一臉莫名奇妙，“……幹什麼？”

汐華立刻挪開視線，“沒……”

花京院異口同聲，“沒有！”

但汐華和花京院都知道彼此在想什麼——空條承太郎現在都有一米九五了，真的不能再長了啊喂！

“哼。”空條承太郎垂下頭吃了一口食物，“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想什麼。想長高還是多吃一點吧！”他無情地嘲笑着。

“沒有關系，反正現在身高墊底的還不是我。”汐華岚山慢吞吞接上他的話。

“噗。”波魯納耶夫差點笑噴飯。

花京院：“……”

“喂喂，明明我隻跟你差了幾厘米！”

汐華岚山笑着嗆他：“這是你以前說的，幾厘米四舍五入就是一個太陽系啦！”

花京院又羞又惱，“……這麼久的事情，你怎麼還記得啊！”

“這麼說的話——”波魯納耶夫唯恐天下不亂，“我跟花京院差了一個銀河系喔。畢竟加上我的頭發，我可是有一米九三啊哈哈哈哈……”

“喂，波魯納耶夫，你怎麼還跟着小山取笑我啊，還有你們怎麼可以靠頭發作弊……”

“你要不要試試？”汐華岚山見縫插針，“我可以把發膠借你，教你怎麼梳飛機頭！”

“我——才不要！”花京院拉長聲音拒絕道。

“是啦，花京院留牛糞頭又不好看！”

喬瑟夫點頭，“确實啊。”

汐華岚山惱怒道：“波魯納耶夫，你說什麼呀，這才不是牛糞頭！！！！混蛋，安德裡歐快給我揍他！”

花京院聲音無奈：“喂喂喂，你們别鬧了——”

“真是的。”空條承太郎沉默聽着，嘴角浮現笑意。

餐桌上雞飛狗跳，熱鬧無比，熱騰騰的飯菜飄散出白色的霧，每個人臉上都帶着笑。

但沒人注意到，汐華岚山這一頓飯，根本沒吃多少。之後他甚至在廁所偷偷吐光了胃裡所有的食物。

夜深人靜之時，守門的大狗已經睡下，汐華岚山一身黑衣，如輕巧的飛鳥，翻窗跳下，悄然聲息地離開。

空條承太郎驟然睜眼，皺眉起身。

——大半夜的，這是要去哪裡？

*

卡拉奇醫院。

鋼鐵阿丹渾身疼得睡不着，睜眼望着窗外逐漸被雲遮擋的月亮，黑影一閃而過。他被吓得一個激靈，高聲斥道：“是誰！”

兜帽少年微擡頭，露出輪廓分明的下半張臉。

鋼鐵阿丹認出來人，哆哆嗦嗦求饒道：“喂，岚山啊，我已經這樣了，你放過我吧。”

少年微微歪頭，兜帽下滑，赤紅的眼在淩亂的散發之下，“阿丹先生，我沒想怎麼樣。”

“但空條記仇，我也不例外哦——告訴我，你之前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你你你、你得保證你不會殺我！”

“我不殺你。”

鋼鐵阿丹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了少年毫無善意的兇狠模樣，磕磕巴巴道：“是……是DIO大人的、的肉芽。它寄生在你的腦子裡。”

他說到這，加快語速，“但那不是我種的！你、你之前會腦袋刺痛也隻是因為我碰了它。DIO大人讓我确認它是不是還存在你腦中。”

“……你還知道什麼？”

“你會變成吸血鬼，是因為你死過一次。種下肉芽後，你渾身的波紋都在排斥它，最後你跟肉芽同歸于盡。DIO大人因此對你起了興趣，用自己的血，把你複活成吸血鬼。”

汐華岚山地扯起他的病号服激動地質問：“你碰到我腦中的肉芽，它的反應這麼激烈，是不是意味着——”

“是啊，你别想拔除它了。它已經完全寄生在你的腦子裡與你共生了。”鋼鐵阿丹扯到傷處，疼得直吸氣，“啊——好痛！我知道的都已經說了，你快點放開我！”

“……這樣啊。已經完全沒辦法了嗎？”汐華岚山沒有動作，聲音沙啞。鋼鐵阿丹驚訝地發現，少年的眼眶紅了一圈。

“喂，你是哭了嗎？”

“我不會哭。”汐華岚山說着，雙手上移，扯開鋼鐵阿丹的病号服，露出下面的皮膚，摁上他脖頸處跳動的動脈。

鋼鐵阿丹大駭，瞪大了眼，“你不是說不殺我嗎？”

“我是說過不殺你。但我沒說，不對你做什麼啊。”尖銳的犬牙因汐華岚山上揚的嘴角露出，“阿丹先生，托你的福，之前毫不留情地把我的手臂打得血肉模糊。恢複它費了我很大的精力。我餓了很久。”

“所以我現在已經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