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京院典明……!他怎麼和JOJO一塊進我們教室了!!!”
花京院典明是他的幼馴染,惡劣的很。周圍經常圍着一群朋友,三五成群。不知道為什麼就逮着他一個欺負。汐華岚山心道。
“啊啊啊啊!确實好帥!他們都好帥!”
汐華岚山打了個哈欠,擡頭,看向停在自己桌前的粉發少年,沒聲好氣,“幹什麼,你們不知道你們在我們班上引起多大的騷動了嗎?”
花京院典明:“不是說好了,你們倆今天帶我去熟悉周圍的新環境嗎?”
帽子依舊端正戴在頭上,但是不再扣制服扣子的空條承太郎不耐煩地應和:“快點,走了。”
“不要,跟你們走在一起太引人矚目了……喂!”
汐華岚山被一左一右架起來,花京院空出來的手拎起他的包,朝圍觀他們的女生俏皮地眨眼,“岚山我們就先借走啦,拜拜~”
引起一陣尖叫。空條承太郎壓低帽檐,“真是夠了。”
汐華岚山面癱着一張臉:“……放我下來啊!”
花京院:“一放下你就跑,才不要呢。”
“跟我們站在一起這麼丢人?”空條承太郎幽幽問道。
“……沒有。”汐華岚山回答地不情不願。
高中一年級的他比這兩個人都矮了一截,被架起、雙腳懸空的汐華岚山郁悶極了。
……
“歐拉歐拉!”
“閃開,承太郎、波魯納耶夫,綠寶石水花!”
“可惡啊,這隻烏賊也太大隻了吧……”
人魚低吟淺唱,烏賊拖着汐華岚山,一隻長而粗的觸手橫掃三人。
“是他吸引了『美夢』,你們救不了他的。放棄吧。”
“不然,身為人類的你們很快就會溺死在深海裡。”
“不可能!”波魯納耶夫打斷她的話,怒吼,“我們絕不可能放棄自己的夥伴!”
*
一個暑假,汐華岚山的身高從一六五竄到了一八零,直接超過花京院典明。他雖然喜怒不形于色,但是花京院還是看出汐華在嘚瑟。
不過,長到這個身高還是有壞處的。比如——他常會在一些天花闆較低的地方磕磕碰碰。
汐華岚山收拾幹淨浴池地面的頭發,停在地閘前有些猶豫。他得下到地下關浴池的水閘。
上個周末被空條和花京院兩個損友拉着一起看了幾部恐怖片,他口嗨自己才不害怕,手下在窸窸窣窣摳着懷裡的抱枕。
花京院還有閑情評價背景音樂的滑稽,下一秒被突然出現撲臉的女鬼吓到死死抓住汐華岚山的胳膊連身尖叫,空條承太郎臉也綠了。
三人都因為害怕,睡大通鋪。結果左右兩人睡得别提多熟了,他卻大半宿沒睡,後來幾天跟姐姐借走小初流乃,抱在懷裡壯膽。
汐華岚山深呼一口氣,腳抖地爬下樓梯。周圍靜悄悄一片,沒有光亮,黑得很。他打着手電,尋着記憶往前走。
心髒撲通撲通快速跳着,混雜不知道哪處的滴水聲,汐華岚山渾身的神經緊繃,“砰”的一聲,他的額頭撞上某處突出來的水管。
“疼疼疼……”他捂上額頭蹲下來。那裡起了個大包。
手電筒掉在地上,閃爍兩下,滅了。而周圍靜悄悄的,依舊隻有水聲,沒有光亮。
鋪天蓋地的黑暗襲來,汐華岚山隻覺得渾身孤獨得很。明明現在的生活是他想要的,心裡到底還是空落落的。
少了一個人。
他心想。
大概是中二病犯矯情,他去找空條打一架算了。
那家夥暑假學壞了,把自己的校服加了大金鍊,現在比自己還像不良少年,完全沒有初見那副乖乖仔的模樣。
汐華岚山很快關掉水閘,摸黑上到地面,長呼一口氣。
……
他找到空條承太郎的時候,承太郎正躲在便利店旁的小巷抽煙,行雲流水點燃吸氣,吞雲吐霧。
“喂,空條,給我一支。”汐華岚山理直氣壯地伸手。
“你抽過?”空條承太郎挑眉。
汐華岚山:“沒有。我可以學。”
“行啊,那你試試呗。”
火光亮起,空條承太郎替他點燃了他叼着唇邊的煙,“深吸一口氣,咽下去,然後把它吐出來。就像這樣。”
空條承太郎呼出一道白霧,模糊了他分明、堅毅的眉目。
汐華岚山學着他的模樣,強硬地将煙吞下去,被嗆進肺裡,他開始劇烈地咳嗽。
有種烤紅薯皮的碳味在鼻尖萦繞,揮之不去,嘴巴裡還有一股木炭的味道,苦澀。
“感覺怎麼樣?”空條承太郎問道。
“頭暈,有點惡心……還想吐。”他覺得自己整個腦子都在晃,天旋地轉。
“醉煙了。”空條簡單地解釋,“如果不過肺,就别強行地咽下去。确實很容易被嗆到。”
“是的,所以你們最好不要抽煙哦~”金發男人出現在巷口,冷不丁插話道,“怎麼便利店會把煙給學生呢?”
“安……安德裡歐?”
“诶,你認識我嗎?”男人有些吃驚,笑眯眯道,“不過,為什麼會叫我的中間名啊,哈哈。你還是叫我西撒好了,我叫西撒·安德裡歐·齊貝林。”
“我叫汐華岚山。”
他看自己的眼神很陌生。汐華岚山僵在原地。口腔裡仍然無比苦澀。
關于那場『噩夢』的内容,好像一卷畫卷跟着苦澀的蔓延,展開,清晰地攤在汐華岚山面前。
原來這才是一場夢。
一場美夢。
“還有事嗎,小朋友?”
“如果……如果我說,我正在做着一場美夢,夢裡有一切我想要的東西。而現實卻像一場噩夢,有無數亂七八糟的事情等着我去面對。我該怎麼選擇?”
“這個嘛……”西撒摸上下巴,饒有興趣,“現實裡,有人在等你嗎?”
“……”汐華岚山沒說話。
是默認。
西撒雖然沒明白汐華岚山到底是什麼意思,但還是提議道:“那就回去吧。逃避可不是一件好事。”
汐華岚山張了張嘴,轉身狂奔回了家。留下面面相觑的空條承太郎和西撒。
家裡,汐華舅舅躺在沙發裡吊兒郎當地看電視,被汐華媽媽擰着耳朵一頓教訓,讓他趕緊去找實習開始工作,姐姐一家沒有在家,但是汐華岚山并不在意。
他沖過去抱住緊緊兩人。
汐華媽媽和汐華舅舅都被吓了一跳,“怎……怎麼了?”
“沒什麼。隻是突然想抱抱你們。”
話落,周圍像是一面被擊破的鏡面,從現實剝落。
“你終于醒了。”
汐華岚山睜眼,映入眼簾的是空條承太郎一如既往平淡的、能讓學校女生高聲尖叫JOJO的面癱臉。
“你睡了一天,我們已經到陸地了。”
汐華岚山掀開身上的薄被,活動手腳。這個時候安德裡歐還在沉睡。他沒叫醒他,左顧右盼。“其他人呢?”
他們大概是在一家旅店裡。外面天氣很好,陽光分外燦爛。
“他們出去買物資了。”空條承太郎說。
汐華岚山撲的慶幸,面前的人不是花京院典明。因為空條承太郎從來不會多問什麼。
汐華岚山鼻翼動了動,“你受傷了嗎?”
“嗯?”
“我聞到了,血腥味。”
“嗯。”空條承太郎停頓幾秒,補充道,“下海救你的三個人都受傷了。”
“花京院,波魯納耶夫,還有我。”他一字一頓,勾起了汐華岚山的愧疚。
“抱歉……我現在把安德裡歐叫醒,治療你。”
“不用了。”空條承太郎打斷他下一步的舉動,“小傷而已。”
“這樣啊……”汐華岚山垂下眼簾,“真的十分抱歉,拖大家後腿了。”
“還好最後我還是選擇回來了呢。”
黃粱一夢,大夢初醒。
他走到窗邊去碰陽光,燙得他驟然縮手。他盯着指尖被燙傷的痕迹,自言自語,“哦,夢醒了啊。”
空條承太郎看汐華岚山冷靜地說出這句話,心髒刹那像被一隻大手死死攥住。
上次見到母親倒在地上,面露痛苦時,他也是這種感覺。
“什麼意思?”空條承太郎故作随口一問,插進褲兜的手卻緊緊握緊煙盒。
汐華岚山含糊不清:“沒什麼,感慨而已。”
“……”空條承太郎沉默地拉過汐華岚山,當着他的面點起一根煙。
真狡猾啊,汐華。知道他好奇也從來不會多問他人的私事。所以才這麼肆無忌憚地說一些他聽不懂的話嗎?
空條承太郎呼出煙霧,模糊了彼此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