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華岚山在『貓神』的指引下找到了東方仗助的所在地,隻是當他看到東方仗助的那身制服時,丢失的記憶又不期而遇找上了他。
腦中閃過少年倒映鏡子的畫面,是十五歲時的他。他正對着鏡子擺弄着衣領,像是在試穿高中的新制服。
——“噢噢,岚山明天就要高中開學嗎?真快呐,你國中畢業好像還是昨天的事情……不愧是岚山,穿新制服的樣子真帥氣,哈哈!走吧,穿到醫院給你母親看看~”
那道聲音是他曾經的替身。
耳邊是東方仗助呱噪的嚷嚷,汐華岚山有些疲憊,眼皮不住地向下耷拉。他陷入了充滿記憶碎片的夢境。
……
周遭模糊不清,混亂的顔色星星點點,在白光下朦胧搖晃。
“岚山……”
夢境在此刻聚攏。汐華岚山趴在病床邊握着母親一隻手的身子動了動。他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頭發擡頭。
刺眼的光線從窗外照進來,落在他身上,汐華岚山神色恍惚。
如每一個在病房陪伴母親的早晨。
‘陽光真好。’
透明的金發幽靈站在一旁感歎道。
“岚山……”病床上臉頰瘦削的女人又輕輕喊了一聲他的名字,汐華岚山忙湊到母親唇邊去聽她說話。
“今天、不是你的入學式嗎,不要遲到了。”
她的聲音輕若遊絲,像是飄動的淡淡煙氣,仿佛風稍稍路過就能被吹散。
醫生說母親沒幾天了。
他鼻頭酸澀,揚起抹燦爛的笑容,“沒關系,媽媽,現在還早。我可以再陪您一會。”
“不……快去學校……第一天遲到、老師、會生氣的……”
就像醫生說的,汐華岚山想起,那之後幾天,母親就去世了。
……
夢境的畫面一轉,他拎着包匆匆跑到校門口。
“JOJO,今天慶祝升學,放學以後想吃什麼?”
“我想吃媽媽做的飯。”少年的聲音很溫柔,聽起來是跟自己的母親交談。
“好~!那麼JOJO,笑一個吧~”女人眉開眼笑地舉着相機,朝一個端正站立、制服穿得一絲不苟、頭戴帽子的高大少年笑道。
他忍不住側目望去,是來參加入學式的家長。
想起病房裡無力回頭的母親,羨慕的情緒在心底翻騰發酵,酸澀苦悶。
出于這種情緒的作祟,在閃光燈亮起的同時,他嗖的一下跑過去,裝作刹不住身子的模樣,誤入鏡頭。也因此當着那對母子的面狼狽地摔在地上。
“喂,你沒事吧?”
那張青澀稚嫩的臉映入眼簾,是十五歲空條承太郎。
溫熱的液體從他的鼻子裡流出,低落在地面上。高大少年扶起他,皺眉詢問道。
“呀,是血!JOJO,快把這個同學送去醫務室——”
這是他與承太郎的第一次見面。少年送他去醫務室後,沒多說什麼就走了。
之後他被迫振作起來,獨自一人去了解并籌備母親的葬禮,旁人看不見那個默不作聲地陪伴着他身邊的金發幽靈,聽不見他的聲音,也觸碰不到他。
如果不是岚山能從那一個個絢麗多彩的泡泡中感受到片刻的暖意,他都要以為,安德裡歐是他太過孤獨,萌生了十幾年的臆想。
——“小笨蛋。”
知道他這個想法的金發幽靈隻是這麼笑着彈了彈他的額頭。
——“岚山可真是笨蛋,不要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快點振作起來啦——!”
于是他撐到了姐姐的回來,她冷着臉出現,将他從走投無路的絕望邊緣給拉了回來。
——“不管怎麼樣,我們隻剩下彼此了,岚山。”
夢境的畫面跳轉得很快,又亂又雜。汐華岚山看得不真切。
隻是畫面停在承太郎驟然在他眼前放大的俊臉上。岚山能很清晰地分辨出是他在主動拉近,扯過少年的衣領,結結實實地親在少年柔軟的唇上。
夢境定格了幾秒後,像遭到破壞的鏡子般,裂開了一道道裂痕,最後破碎。
*
“仗助,這就是你剛才一直在找的貓?它真乖啊,跑丢了還能在大雨的情況下找過來。”
被喬魯諾刻意這麼一點,東方仗助一愣。
“是哦,它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仗助舉着熟睡的大貓,左看看右看看,突然靈機一動,“它大概是一直躲在喬魯諾家的庭院裡,剛才見到我就竄出來了,嗯,一定是這樣!”
仗助自言自語般地向喬魯諾解釋道,跟大貓鼻尖相蹭,“雖然平時嫌棄我,還不黏人,但是一看到我就撲過來,還是很喜歡我的,對不對?”
大貓迷迷糊糊地發出咕噜聲,像是在肯定他,東方仗助抱着它,完全不在乎它濕漉漉、髒兮兮的毛發,對着大貓的肚皮一頓亂親。
汐華岚山還在夢中努力分辨後面那些模糊的畫面,結果被東方仗助親醒了。
“嗚嗚,小金你一定很喜歡哥哥對不對~?啾啾啾~哥哥也很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