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條承太郎。

汐華岚山默念着眼前這個男人的名字，沒有挪開視線，放空大腦，就這麼端詳他的模樣，慢慢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迷糊中，一隻稍微粗糙的大手落在他的臉上，輕摸、遊走、描摹。

還有一聲若有若無的歎息，由遠及近，跟着汐華岚山的意識一起陷入夢境中。

*

呼……

打在臉上的呼吸急促焦灼，燙得他聽到了偌大的心跳聲。噗通、噗通……強壯而有力。

真奇怪呐，他不是吸血鬼嗎，怎麼會有心跳聲？

噗通、噗通……

那張混血的俊美臉龐還在靠近。帽檐下的那雙祖母綠的深邃眼眸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唇。

心跳還在繼續，越發大聲。汐華岚山突然意識到，原來那不是他的心跳聲。是……這個正在靠近自己的少年承太郎的。

——“空條，我們真的要、要接吻嗎？”

他聽見自己比現在稚氣的聲音小聲地響起。

緊張、羞澀。少年們的距離在此刻暧.昧極了。

……

“你在說什麼，接吻？”

滴答——！水龍頭滴水的聲音時依舊還在。耳邊響起一句話，讓汐華岚山再次驟然驚醒，他已經适應了黑暗，陡然撞進了與夢中無二的那雙祖母綠眼眸中，一時間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空條承太郎不知道什麼時候轉過來，跟他面對面，手還放在岚山的臉上，描摹着他的五官，最後停在他的唇上。

被捉包的承太郎沒有收回手，鎮靜自若，很自然地用指腹摩挲了幾下他下颚的皮膚，輕聲說：“我吵醒你了嗎？”

“……我是不是說夢話了？”汐華岚山用同樣小聲的音量問他。

“嗯，你喊了我，還問我是不是要接吻。”

“抱歉，我不知道我會說夢話。”

承太郎盯在他飽滿的唇上，“所以接吻，要嗎？”

話說這麼說着，承太郎的臉已經貼得很近了。

“等一下，我——”

汐華岚山下意識向後縮，沒想到身後的花京院典明靠得這麼近。汐華岚山直接貼到了他的後背。

“唔？”細細的呼吸聲停下，花京院含糊不清地嘀咕一句，“嗚嗯……嗯……”

吓到汐華岚山不敢再動。好在他隻是翻了個身，像抱娃娃般，一把攬住汐華岚山的腰身，從後面将他整個人抱入懷中，用毛絨絨的腦袋舒服地蹭了他的後脖頸幾下。

呼……呼……

有節奏的呼吸聲再次響起。熱騰騰的氣息打在汐華岚山後頸裸.露的皮膚上，激起了一層細細的顫栗。

來自花京院身體的熱量隔着兩人的衣服傳到汐華岚山身上，暖烘烘的。他已經退無可退了。

承太郎的手順着岚山的下颚線摸到了他的耳朵，輕捏他的耳垂。他的臉逼近了汐華岚山。兩人的呼吸暧.昧急促地交織在一起。

“空條……”

“噓，你很怕吵醒花京院吧？”

聲音輕到近乎聽不見，似情人間柔情的低語。

“閉眼……閉眼，好嗎？”承太郎像是在懇求他。與夢中的那雙眼相似卻又不同，眼前這雙祖母綠的眼眸多了很多複雜的情緒。

或是隐忍，或是憂傷、或是愛意……又或是幽怨。

讓汐華岚山想起了雨中傘下，花京院典明的眼睛。

——“對于你來說，我是你可以随意抛棄可有可無的存在。你不肯向我分擔你的煩惱與痛苦，從來都是獨自一人面對。我無法停留你想離開的腳步，我憎恨你的灑脫與獨立。”

花京院用這種眼神看自己的時候說着那樣的一番話。

汐華岚山的手伸出單薄的被子，覆蓋在承太郎的手上。

那你呢，承太郎？

你是不是也是這麼想的？

——我逃離你們所有人的時候，你是不是也為之感到痛苦與無措？

“對不起。”

汐華岚山閉上眼睛，重複自己牛頭不對馬嘴的道歉。

“對不起。”

——隻是因為我的愧疚，懦弱地躲了這麼久，也讓你們找了這麼久。

他不該讓他們為自己的選擇買單。

承太郎仰頭吻上他的睫毛，像是知道他為何而道歉，呢喃：“沒關系。”

沒關系，尋找與等待都是他心甘情願的。

承太郎的吻向下移動。像是在點火，擦過的地方熱得很。

吻，最後停在汐華岚山的唇上，與他相蹭。承太郎的唇有些幹燥，他的也是。

汐華岚山閉着眼，沒敢睜開。他能感受到唇被溫熱的柔軟之物試探般地舔.抿了一口。他抖了抖，緊抿起唇。

這時，身後的人收緊了攬在他腰間的手臂，後頸傳來濕潤的感覺，他不設防，敏感地低.吟一聲。

“哼、嗯……！”

唇上的柔軟乘虛而入，勾住他的舌，與之纏綿共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