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屍體的人手同樣僵硬了一下,他看向同伴,語氣遲疑:“你剛才在摸我的手?輕柔的、緩慢的、潮濕的?”
同伴怒罵:“我是異性戀!你個精蟲上腦的混球!”
裹屍袋動了兩下。
兩人沉默:“……我突然覺得同性戀也挺好,你在摸我的手,對吧?”
裹屍袋在兩人的胳膊間蠕動爬行。
兩人尖叫着丢開裹屍袋,拉鍊在半空中劃開,俱樂部周邊的下屬一齊沖了過來。
“發生了什麼?蝙蝠俠過來了??”
或許比這更可怕。
醒過來的屍體滾落在地,随着一陣劇烈的抽動,四肢着地快速地爬行。
還沒聚集的衆人立刻四散而開,伴随着咒罵聲和尖叫聲的是一句充滿不可思議的驚呼。
他似乎并不清楚周圍的環境,黑色的發絲遮擋了屍體的視線,屍體幹脆極為快速地撞開他邊上的所有阻擋物,朝有亮光的室外跑去。
“這他媽是什麼鬼東西?!!”
倏然,一樓隔間的窗戶玻璃從外至内被打破,碎開的玻璃片四濺而開,全部不偏不倚地砸在那具屍體身上,玻璃劃開屍體的皮肉,深深地紮了進去,卻沒有出現任何鮮血,如同僅僅劃開一張薄紙一般,屍體無聲尖叫,卻不是因為疼痛引起的。
久違的觸覺在到處叫嚣着,提醒它一個可怕的事實——它沒能搶赢那具身體!!他失去了唯一的、寶貴的、把可愛的主管藏在身體裡面的機會!!
這個難以令它接受的真相幾乎快要把這具屍體徹底打倒了,落在地上的四肢扭曲得更加嚴重,快要維持不住類人的形态了。
此情此景,一樓企鵝人的手下四處逃竄得更快了。
真糟糕,沒說給企鵝人打工還會遇上這種事情,畢竟他一向隻愛搞錢,不怎麼熱衷于未知的生化實驗。
黑藍色制服的義警立刻從窗戶缺口跳進來,把棍子甩出去試圖阻止房屋中正在爬行的人,接着沖到他身旁想按住他。
下一秒,義警才發現一個嚴峻的事實,和上一波逃走的人發出同樣的感慨:“這他媽是什麼鬼東西?”
手下按着的爬行的軀體滑溜極了,完全不像實體,而是流動的水,一旦夜翼的力氣再輕一些,它估計想要纏繞在夜翼身上了。
但很明顯,屍體似乎并不想在此處久留,它像是在找些什麼東西——在纏鬥中屍體沖出了房屋,它的速度突然加快,夜翼隻來得及從那一坨肉團上拽下一塊小肉團。
是一顆心髒。
沒留下太多充足的時間給夜翼再觀察一會,猩紅色的滾燙鮮血從心髒近心端血管處噴湧而出,瞬間淋滿了整隻手。
這位新出爐的義警本想把這顆詭異的心髒收起來,這實在不像一個正常的東西,但幾乎是下一刻,這顆本應當和它的主人一同死去的心髒就蠕動起來,心髒上的血管一張一縮——他完全不想描述這到底是一種怎樣可怕的觸感。
黏膩膩的、帶着難言的腥氣,能夠讓背後驟然升起一股被窺視的感覺。
撲通一聲。
心髒滾落到了地上,濺起一地血花,他想伸手去抓——心髒落入血液中簡直變成了一條在水中歡快蹦跶的魚,沖了出去——鬼知道在今晚前心髒竟然能和魚聯系在一起!
剛脫離蝙蝠俠的年輕義警目瞪口呆甩甩手,整個人幾乎從血池裡泡了一頓才撈出來一樣。
沖出去的屍體顯然引起了外面許多人的注意力,有腳步聲靠近了這間房子,但腳步聲遲疑了,她似乎在猶豫是否要打開這扇門。
夜翼看了一眼門縫,遲疑的步伐絕對是正确的選擇,滿地的粘稠血液已經布滿了房間地闆,像是有生命力一般朝門外湧出去。
不過很快,門外靠近的人有一副勇敢的性格,她推開了門。
被烏雲遮擋的月光同一刻從窗外照進來,把屋内一片狼籍的現狀顯示得一清二楚。
充滿血腥味的房間、滿地的血液、站在房屋中間的可怕又陌生的緊身衣男。
“等等!”夜翼抹了把臉,想把遮擋在面具眼睛部位的血液擦掉,“你别怕,聽我解釋,我不是殺人犯,我沒有殺人。”
尖叫聲的情緒指向更明顯了,一開始撞見現場的尖叫或許還隻是普通的驚訝。
——“快救我!這邊有殺人犯!!”
用帶血的手抹臉絕對是個錯誤的選擇,此刻整張臉幾乎都被黏糊糊的鮮血糊滿的夜翼陷入沉默,他的下巴上甚至還在往下繼續滴血。
好消息是他終于看清楚眼前的情況了,沒有血液遮住他的眼睛。
壞消息是他現在看上去真的很像一個殺人犯。
想想看吧!一個穿着緊身衣的(便于行動)、蒙面眼罩的(模糊身份避免被認出來)奇怪人士。
聽上去倒是,似乎很适合搶銀行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