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綠植幽幽,人迹罕至,祂将頭埋在方向盤上,手死命地攥着方向盤邊緣,長發滑落肩頭,将祂的臉完全罩住,看不到表情。
五千年的曆史,兩千多年的分散,兩千多年的封建,以至于當那些人拿着炮火闖進家門時,種花家甚至不知道機械是什麼。
于是衆人師夷長技以制夷,“救亡圖存”四字是用血寫出來的。
百年反抗,幾十年發展,從人人宰割的魚肉到聯合國五常之一、世界第二大經濟體、軍事力量第三;從東亞病夫到東方巨龍;從“那個誰”到“CN”——其實并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可這不是盡頭。
否則今天也不可能鬧這麼一出。
瓷緊繃了太久,不敢有絲毫松懈,清時的下場這麼多年仍曆曆在目,祂不想再重蹈覆轍。
很累,但祂早已習慣。
阿爾泰山頂。
這裡植被豐富,具有亞寒帶山地植被特征。西北部受西風和北冰洋冷濕氣流的影響,氣候濕潤,東南部山勢漸低且較為幹燥 ,兩極分化明顯。
美讓華在半山腰等祂,自己一個人拿着一瓶酒到了山頂。
祂熟練地走到一堆草叢後面,在一個鼓起的墳包前坐下。
其實那裡面什麼都沒有——意識體留不下屍骸。
本來有一朵向日葵,但這麼多年早已完全變成了養分。
“喂,老毛子,本燈塔來看你了。”美往地上灑了一小半酒,“别誤會,單純來看你墳頭草多高了,你說你,跟我鬥那麼多年,最後不還是我赢了?”
祂喝了一口酒:“還有你那個大毛子,哼,倒是繼承了你的基因,處處和我作對,我知道這些你早就聽膩了……”
祂自言自語一陣,突然意識到自己并不是來抱怨的,發了會兒怔,仰頭看天,一隻雄鷹恰巧飛過,穿雲直上。
“USSR,你說,如果我們不是敵人的話……呸!什麼屁話!就你這樣的,活過來再鬥一次還是我赢!”
美又對着墳頭罵罵咧咧地說了幾分鐘,最後直接枕着手躺在了旁邊:“切,連回嘴都做不到,沒意思。”
四周又清淨了下來,風輕輕地吹着,溫柔似水。
祂來這兒并不是因為懷念什麼,而是想就這樣安靜地待一會兒,前面說的那些話算是跟老朋友打個招呼,借個地兒歇歇。
塵世喧嚣,明争暗鬥,縱然是世界第一也會偶爾感到厭倦。
可惜在這個時代,各懷鬼胎才是常态。
美取下墨鏡,天空突然從灰暗變成了傍晚的金黃,祂有些不習慣。
可本就該是這個顔色。一如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