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的枝葉在風中攢動,白頭鷹如箭般射向天空,盤旋幾圈後落在了不遠處的房頂上。
中世紀風格的院子和現代的樓房相結合,有着别樣的美感。
自勒被拒絕入聯後,國際風波不斷——各國高校學生遊行示威;美日涉外空安全決議草案被俄一票否決;種花家接連發射火箭探索月球;勒獲得重審機會;以粉碎《聯合國憲章》……一切都很亂,卻又似乎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絢麗的陽光穿過噴泉,透進一塵不染的窗戶,形成了五彩斑斓的縮影。
随着又一局遊戲輕松拿下,美無聊地把手機一扔,剛想去拿桌上的冰可樂,一隻手伸過來,搶在祂前面把可樂放回了冰箱。
加無奈道:“你今天已經喝了三罐了。”
美慢條斯理地仰起頭,疏懶道:“又不是喝不起,你什麼時候跟瓷一樣啰嗦了?”
加自動忽略了這句話:“以和勒那邊處理好了?”
“處理?呵,人總是不知足的,以怎麼可能見好就收,至于勒——”祂露出期待的神色,“那就要看瓷那個爛好人能做到哪種地步了。”
聽祂又提起那人,加一陣煩躁,轉身撥弄着架子上的灰鳥标本:“國際上很重視這件事,你的孩子也不全然支持你,你就沒想過算了?”
“算了?”美翹着二郎腿,張開的手臂放在沙發靠上,祂意有所指地笑道,“那是以該考慮的問題,也是瓷該操心的事,跟我有什麼關系?”
再次聽到那個名字,加忍無可忍,祂往美旁邊一坐,質問道:“你就非要在我面前提祂嗎?”
“嗯?”聽出了祂語氣裡的不滿,美倒不以為意,“順口而已,你想太多了——話說你來幾個小時了,不會就隻是為了問這些問題吧?”
加臉色又難看了一分:“沒事就不能來嗎?還是說你這裡已經不歡迎我了?”
“你還真是擅長胡思亂想。”美漫不經心地掠過了這個話題,拿起手機打算再來一局。
加擰眉,奪過手機往地上一扔,直接把祂壓在了沙發上。
美也不反抗,就這麼躺着觀察對方愠怒的神色。
祂道:“加,這麼多年你還是想不通啊。”
壓在上面的人微微一怔,轉而苦笑:“我想不通?是,我就是想不通,我們殊途同歸,生死與共,祂又算什麼?憑什麼你的目光要落在祂身上?”
美臉沉了下來:“你說什麼?”
“你知道的,你什麼都知道。”加按着祂手腕的手輕抖着,“不管是我,還是祂。”
“我不知道。”美冷道,“你什麼?祂什麼?你又知道我什麼?那些無聊的感情,配不上我的榮耀。”
“那我呢?”加落寞地看着祂,心裡的沖動讓祂害怕,有些事是永遠也不能做的,“我也配不上嗎?”
祂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早已有結論的事,居然還在期待祂親口肯定。
早在美獨立之時,祂就曾多次觊觎加的領土,隻不過始終未能取得實質上的勝利,迫不得已才轉為了同盟。
祂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十三州。
“……”美别開眼,“放開我。”
“回答我!”不甘和怒氣充斥着加的整個胸腔,祂現在怕是什麼都做得出來。
美覺得祂簡直是胡攪蠻纏,煩道:“我說配得上你就高興了?那你配得上,可以放開了?”
加氣得直笑,說話也帶上了刺,祂居高臨下道:“呵,你怕也就是對我這麼說,要是祂,現在誰壓誰還說不定呢!”
砰!
一股沖擊力猛地襲來,天旋地轉過後,加意識到兩人的位置已經颠倒了,美的手正掐着自己的脖子。
“加,我不記得給過你對我陰陽怪氣的權利。”祂加重力道,渾身是獨屬于世界第一的壓迫感。
加有恃無恐,忍着窒息感強笑道:“怎麼?你要……為了祂……對我動手?”
“閉嘴!”美現在聽到瓷就火大,祂從沒想過,祂和加有一天會因為這個人吵架。
看着對方憋得發紅的臉色,祂還是心軟了,松開手起身,語氣恢複了平靜:“我不會跟祂有什麼,跟你也是——華,送客。”
一直在附近觀察的華忙上前扶起加,低聲勸說着往門口走。
加木讷地走到門口,突然轉頭道:“你現在說得信誓旦旦,有本事當着祂的面再重複一遍,就當證明給你自己看,否則,你還不如我。”
一七八四年。
天高海闊,白鷗展翅,輪船緩緩在水上劃過,留下一片波紋,破碎的倒影漸漸複原。
微鹹的海風輕撫着美的臉龐,頭頂的浮陽映得祂那頭金發閃爍着微光。祂走到甲闆上,自信地挺起腰,一步一步地下了已靠岸的船。
一七七五年,十三州開始了自己的獨立反抗,次年,祂改名為美。
一七八三年,英被迫承認了祂,獨立戰争結束。
雖說如今的美與過去有天壤之别,但國内百廢待興,要想無後顧之憂,祂必須要有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