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忘了一件事。
本來隻是想在這裡找機會把話說完再走,誰知到了晚上,祂怎麼也睡不着,一開始以為是煩得睡不着,但又困得要死,翻來覆去想了半天,美突然意識到——自己沒倒時差!
黑暗中,祂直挺挺地坐在床上,打算把計劃提前。
今天祂和華在種花家的待遇不可謂不好,簡直是備受歧視。
先不說晚上吃飯時所有人想把祂們大卸八塊的眼神和港那碗被捅成馬蜂窩的飯,就單說給祂們的那兩雙筷子,祂們不會用,一晚上什麼也沒吃。
本來想把點心和可樂當宵夜,一找發現瓷全部收了起來,京還給祂們倒了兩杯最苦的苦丁茶,兩人滿臉黑線,卻無法辯駁。
美最不明白的是——多年來祂和瓷針鋒相對,兩人每個月總有那麼三十來天想掐死對方,加為什麼就揪着瓷不放?
至于白天那一場近距離接觸,祂多少抱了點惡心對方的心态,卻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與加不同,但又不像情愛。
祂越想越睡不着,幹脆翻身下床,剛打算摸黑出門,但想來門外也有人守着,于是腳下一轉,從窗戶翻了出去。
房門外不遠處,港拉着澳蹲在角落,全神貫注地盯着美的房間。
澳抱着枕頭直打哈欠:“……回去吧,祂不敢弄什麼幺蛾子的。”
祂白天要管着賭場那邊,晚上就這麼幾個小時能休息,實在撐不住了。
“我之前也這麼以為!”港像打了雞血,精神比白天還好,“可是你也看到了,美居然敢對咱爹動手動腳!這怎麼忍?!等會兒我們再去爹那邊跟黑吉遼換崗,要是有動……澳?”
聽見呼噜聲,祂轉頭一看,發現澳已經靠着牆睡着了,忍不住一巴掌拍在祂頭上:“醒醒!現在情況很危險!”
“……”澳欲哭無淚,隻好強打着精神陪祂一起等。
而這晚上沒覺睡的人絕不止祂們幾個,種花家基本上都在黑夜中戒備。
更有人覺得華要搞事,暗地裡在祂房門口布置了一系列陷阱,到時候以其慘叫為信号,直接把祂們扣下。
瓷也沒好到哪去,睡不着,便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祂覺得今天的美很不對勁,明明行為舉止一如既往的毫無邏輯,卻又似乎有很強的目的性。
祂翻了個身,還是毫無睡意。
注定一夜無眠。
突然,窗簾被風吹起,有什麼東西輕輕落地,瓷頓時睜開眼,幾乎是瞬間坐了起來,看向窗口時不可避免地愣了愣。
那人站在牆邊,身後是大敞着的窗戶,外面月色如練,如神明的賜福,沖刷着世間萬物。
祂身周反射着微光,像鍍了一層銀。燈下影黑,瓷看不清祂的表情。
“你……”瓷一時卡殼,想讓祂滾出去的話到嘴邊變成了一句,“你就不能從大門進來嗎?”
“外面有人守着,進不來。”美聲音很小,帶着一絲倦意。
此時兩人不再是站在國際立場對話,給瓷一種普通朋友的錯覺。
祂從床頭拿了件外套披上,想開燈又想起可能會驚動孩子們,便借着月光開了盞昏黃的台燈。
燈一亮,光芒瞬間籠罩住兩人,雖然不是很清楚,但足夠了。
美也不問祂意見,自顧自地坐在了床邊。
瓷等了會兒,忍不住問:“你到底怎麼了?”
祂擡眼看了過去:“……瓷,感情這種無聊的東西,配不上我的榮耀。”墨鏡上暈染着柔和的燈光,畫面與話語極不協調。
“……”瓷千算萬算都沒想到會是這個開局,祂試探道,“所以?”
美深吸口氣,站了起來:“我跟你不會有什麼,跟誰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