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規則的光影下,領子上的那雙手用力得微微發顫,俄亥俄面不改色地握住了那份從不曾屬于自己的溫暖:“你要是想動手,剛才就動了,我倒一直想問問——為什麼?”
當初那麼普通的一次見面,為什麼隻丢下一句“沒必要”,沒有沖突,沒有先兆,甚至那段時間中美都沒鬧矛盾。
就這樣再無私交。
鄂陰了臉,狠甩開覆上手背的體溫,恨嗤一聲:“我不想回答,滾遠點,圍巾我補了,你的東西也還給你了,如果是美讓你來找我的麻煩,那就打一場。”
“……還給我?你是說那些樹葉和種子?”那天祂不僅收到了完好如初的漢繡,還有當年親手交于對方的信物。
那天,祂砸了滿桌的雜物。
俄亥俄眯起醞釀着怒意的眸子,細細打量起面露警惕的人來。
祖國大人說點到為止,祂也向來不會在鄂面前做什麼出格的事,畢竟有些人如同驚弓之鳥,稍一恐吓就再難得到信任,長遠來說實在不劃算。
但自己的忍耐也有限度,在美身邊耳濡目染這麼多年,總要學到點東西,比如……
祂毫無預兆地吻了上去。
鄂一驚,反應再快也跟不上神經病一樣的腦回路,偏頭偏出了殘影仍被那抹柔軟擦着嘴角劃過了臉頰,祂手一轉,刀尖沒入敵人肩頭,反身将其釘在了牆上。
種花家禁槍,所以人手一把便攜利器。
還沒人敢對如今的祂們開槍。
祂一腳踩在牆上,擡起沒沾血的手擦了下嘴角,無論是神情還是語氣都冷得人打顫。
“俄亥俄,你真以為我不會動手?”
“呵呵……咳,鄂當然會。”俄亥俄餍足地笑起來,咽下喉中腥甜,祂勝券在握地看着調換位置占了上風的人,耳中聽見逐漸放大的汽車行駛聲,笑容越發燦爛。
“我記得你跟湘關系很好。”祂微擡頭,不懷好意的樣子完全不像被捅穿了的階下囚。
肩上的刀一轉,俄亥俄悶哼皺眉,在幾乎凝聚成實體的寒氣中深吸兩口氣:“……别緊張,我又不是壞人,但科的心思你應該知道,我也攔不住。”
外面車停了,有人陸續下車,殘光疏影下,熟悉的聲音此起彼伏。
“鄂!鄂!能聽見嗎?!”
“該死,甯是說往這邊來了啊……鄂!”
“鄂!聽到回一聲!”
鄂走了一瞬神,俄亥俄見機一把拽出兇器,帶出大股大股的鮮血,祂咬牙沒出聲,迅速拉着面前的人轉入又一個角落。
“鄂,我們做個交易吧。”祂壓抑着粗重的喘息,那雙洶湧着浪潮的眼睛亮得吓人。
“……”鄂剛反應過來手機在甯車上,而且為了談話一直是靜音,連震動都沒開,祂遲鈍地嗯了聲,狠蹙起眉,“……你說什麼?”
“噓,小聲點,你也不想湘看見我們在一起吧。”意外到好笑的低語。
那一刀特意避開了要害,傷也就是看着嚴重,隻是狹窄的破磚牆無法揮散淡淡的血腥氣,為了不被外面的人發現,兩人的距離幾乎為零,血蹭在了鄂的衣袖上。
“……”祂很想再給對方來一刀。
俄亥俄很享受這種掌握主動權的勢在必得感:“考慮一下,穩賺不賠。”
聲音越來越近,鄂心一緊,鎮定擡眼:“……說。”
另一邊,京的位置比鄂近不少,滬和蘇已經到了,隻是一下車就差點被華“抱得美人歸”的畫面吓出尖叫。
華臉邊帶血地笑靠在石塊上,一手摟着背對着祂們的京,一手朝來人打招呼,低聲道:“你們家救兵到了。”
京剛才還詫異這人怎麼突然敢在挨揍的時候抱上來,一聽這話冷笑道:“是你的救兵。”
祂甫扳開腰上的爪子,一隻手猛地将祂扯離危險範圍,下一秒,華悠閑地歪了下頭,一把刀嗤地插進原來的位置,倘若躲得再慢一點,祂的腦袋此時就已經是兩瓣了。
“我可沒說要讓你打,不過身為最傲慢的利益商販,這麼沖動可賺不了大錢。”祂雙手抱胸,輕笑着,完全沒把對方放在眼裡。
“閉嘴,賤狗。”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聽得蘇打了個顫——這個語氣,滬是真動氣了。
眼看祂青筋暴起地拔出牆裡的刀,京攔住祂:“滬!”
“你還護着祂?!”祂不說話還好,一開口滬就來氣,華的前科不是一兩次,到底為什麼非要忍着,就因為首都的身份?!
兇狠到算得上質問的态度讓京一噎,還沒回答就被看時間的華打斷了,後者舉起手機晃了晃,視線越過兩人落在了最後面的人身上。
“做個交易,最近三個月我不騷擾京,你,來接個電話。”蓄謀已久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