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在賓客名單上看見您的名字的時候,我就打算雇傭您了。”
在灰原哀和柯南“團建”的時候,他們提到的毛利小五郎正在接待一位不速之客,坐在偵探事務所大廳沙發上的女子戴着巨大的遮陽帽,散碎的紅發落在肩膀上,摘掉墨鏡之後,她憔悴的臉色與驚人的美貌就完全一覽無餘了。
毛利蘭雖然并不認識這個女性,但是因為千歲織衣的那封邀請函,她很快就把這張臉與報道上的不清晰的偷拍視角的爆料聯系到了一起,她把熱茶在女性桌前放下,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
十六夜亞莉,在绯聞裡以破壞千歲織衣的婚姻形象出現的一個“第三者”。
兩個月前她還是個風光無限的大明星,現在卻因為“插足将死之人的婚姻,謀害千歲夫人,結果卻夢碎豪門,戀情生變”等種種罪名和揣測滿天飛的傳言被迫淪落到連出門都需要完全改換裝扮,不然毛利事務所馬上就會被那群記者圍個水洩不通。
十六夜亞莉何等會看人臉色,發覺毛利蘭眼神遊移,她就微微笑了一下,有些自嘲:“毛利小姐不必強求自己體諒我,不過毛利先生肯定是能理解我的,畢竟生意歸生意,人情歸人情,如果你們要是真的非常為千歲夫人鳴不平,也不會請我坐下來了吧。”
毛利小五郎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眼神示意毛利蘭離開,嘴上說的話半點愧疚都沒有:“那當然了,畢竟我們現在聽見的都隻是千歲夫人的一面之詞而已嘛,豪門之人向來都喜歡說一半留一半,如果亞莉小姐實則另有苦衷,我們當然會幫你。”
作為事務所真正的話事人,毛利小五郎雖然酗酒,追明星,生活不規律,經常掉鍊子,但是在大事上他永遠都看得分明,否則妃英理怎麼可能放心在離婚後把毛利蘭的撫養權交給他。
因為她知道毛利小五郎這個前任警察,在一些事情上比她更懂規避危險。
——不如說就是因為他總是習慣掉鍊子,那些大人物才能放心的把他當成一次性工具來用,而不必擔心他洩密。
就比如現在。
十六夜亞莉沒有動那杯茶,她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真是多謝還有毛利先生願意聽聽我講話……但是我根本沒想過要破壞千歲夫人的婚姻,因為當時千歲先生告訴我,他的妻子已經在一年前就去世了,而我也沒有真正見過千歲家的人,隻是和他來往,雖然也懷疑過,但是還是被欺瞞了下來,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原來千歲夫人隻是在療養院養病,足不出戶,并沒有真的……”
後面她沒有說下去,哽咽起來,毛利小五郎适當的把茶杯推了推,語氣憐惜,好像馬上就要沖冠一怒為紅顔去和千歲家主肉搏:“那也不能怪十六夜小姐,這些男人就是喜歡騙你們這些年輕漂亮的女性而已。”
十六夜亞莉哭起來也是漂亮的,電影明星本就比更多人都懂怎麼樣控制自己的表情和氣氛渲染,所以她說道:“我本來也已經打算去外國避避風頭了,但是我發現……千歲先生和千歲夫人之間,似乎不太對勁。”
“喔?”
“媒體輿論爆炸之後,我去找過幾次千歲先生,前幾次他倒是見了我,安撫我說沒什麼大不了的,還說可以送我去外國拍戲,就當彌補我,但是在最近,他突然間就不再見我了,我覺得很奇怪,最後反而是千歲夫人接待了我。”
十六夜亞莉回憶道:“我當然完全沒有認出她來,還以為她是千歲家的親戚,因為她完全……沒有任何病人的姿态,她似乎一點都不記恨我,甚至還請我入座,和我特别和藹的聊天,我當時特别害怕,以為她馬上就要翻臉對我……她大概也是看出來這點,所以很快就送我走了。”
“她把我送到門口,全程都是非常的溫和,我甚至都覺得,就好像媒體的那些事情都是我在做夢一樣,走到門口的時候,她突然間就對我說……”
她的聲音停頓,遲緩下來,毛利小五郎端着茶杯,聚精會神的傾聽着,毛利蘭也被這有些離奇的經過吸引了注意力,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廚房走了出來,拿着鍋鏟等待十六夜繼續說下去。
“……說,十六夜小姐,不要想太多,接下去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自責,都和你無關。”
“然後她突然間就抓住了我的手,清晰的說了一句——”
“畢竟低着頭的人,隻會把一切都誤認為死亡和黑暗的過錯,而看不見那照耀頭頂的,不仁的輝光。”
毛利小五郎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毛利蘭就情不自禁的邁了一步,追問道:“然後呢?”
“然後?”
複述完了這個過程的十六夜亞莉就好像重回了那一天,身體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沒有然後了……我當時完全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但是她的眼神令我害怕,我甚至不知道為什麼她要這麼親切,這麼善良,這麼慈悲的看着我,明明我是險些毀掉她婚姻的罪人,她卻好像看見了一個可以傳達思想的對象那樣,不遺餘力的對我散發善意。”
“該死的是,我居然真的有那麼一瞬間覺得特别安心,對她産生了依賴,她的話語就好像楔子一樣釘進我的心髒裡,讓我每個晚上都在噩夢裡輾轉反側。”
毛利蘭已經完全被十六夜亞莉的叙述吸引了,蓦然間她甚至覺得一直以來同情着的“千歲夫人”就好像模糊幻化成了一個可怕的陰影,朝她呼嘯撲來,她打了個寒噤,問道:“所以您才想……調查她?”
“是的,寶石展覽會,我也收到了邀請。”
十六夜亞莉從挎包裡拿出了一封邀請函展示給毛利蘭看,毛利小五郎自然認出來了,這是貨真價實的邀請函,并不是僞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