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丢什麼人了?”
梁念愛使小性子但不愛生氣,畢竟有仇一般當場就報了。但世上總有黎放這種傻逼,開口就能戳中她的雷點。
她一字一句的重複了一遍:“我丢什麼人了?”
打人的不覺得無地自容,她受欺負了挨打的人為什麼要覺得丢人?
黎放踹了一腳病床邊的凳子,脫口而出:“被人按着打還不夠丢人嗎?全校人都知道你是因為挑釁蔣博挨得打,梁念,你說你怎麼就這麼欠呢?”
聽說人醒了,黎放原本沒打算來,是他媽硬逼着他來的。滿心滿眼的不樂意,鳄魚的眼淚起碼還會貢獻一點演技,他這樣的就是單純來膈應人的。
梁念覺得晦氣。
她頭一回挨打,還因為幫了蘇暮被倒打一耙。身邊的人都滿前忙後的照顧她,為了寬慰他們她也不好發洩出來,本來就憋着火,黎放這傻逼玩意算是撞她刀口上了。
她沖着他呸了一口:“你在場嗎?你知道發生什麼了嗎?人家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你的腦子是不長自己頭上長别人嘴上的嗎?膚淺到家了!對一個還躺在病床上的女生這麼講話,粗魯不粗魯?弱者不丢人,丢人的是你和蔣博,是你們這種又膚淺又粗魯又沒有同情心沒有憐憫心還恃強淩弱的傻逼。北渝一中那麼多人,排着隊輪丢人的也輪不到我!”
一口氣說了這麼長的話梁念隻覺得自己的心跳跳得厲害,大口地喘氣平複了一下。然後覺得自己沒有發揮好,看了一眼無動于衷的黎放終于反應過來了。
她太溫和了!
她竟然是在跟他講道理,她講什麼狗屁道理啊?她就應該上去給他安排一波C語言和TM文學!
越想越氣,手裡的手機對準黎放的臉就砸過去,但準頭差了點,隻砸中他的肩膀。他也怒了,一腳踏上去手機屏幕沒踩碎。
她哼了一聲,你當老娘鋼化膜貼着擺設的啊?!
黎放各種吃癟,怒意上頭:“你有病啊?”
梁念:“難為你了,我有病你第一天知道啊!”
“你……”他咬牙切齒,“别以為我不敢動手揍你。”
“被說中了就惱羞成怒啊,你可真出息。除了對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動手你還會什麼?來來來,我也見識一下你的野蠻無理和粗魯,我就躺這讓你揍!揍我?黎放,你他媽算老幾啊?”
梁念身體往後一仰直接躺平,黎放的視線下意識地随着她的動作往下落,低頭的時候看見她的胸口微微起伏,最上面的一顆扣子沒有扣好,露出的一小塊皮膚白皙細膩。他握緊的拳頭一僵,慢慢地松開,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梁念見他半天沒動手側過頭哼了一聲:“慫包。”
蔣博那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敢對她動手最大的原因就是在他眼裡她和他平時欺負過的女生沒有區别。
而黎放不一樣,她就不相信他這種知道她底細的人還敢對她動手。
人是最懂趨利避害的,黎放就算再看不慣她也沒必要惹上她這個麻煩。
退一萬步講他要是真敢動手,她叫一聲立馬就有一批人進來把他按住,這可是醫院不是什麼法外之地,她現在也不是一個人。“叫破喉嚨都不會有人來救你”的戲碼她可不會再來一次了。
梁念仰着的臉上還挂着淤青,态度卻不可一世,眼睛微眯着嘲諷意味十足:“行了行了,沒膽量就滾,少他媽在我面前晃悠。”
看着就煩人。
她都準備睡了,半天沒聽到回話,轉過身黎放還在那杵着,眼神也不知道是盯着哪在發呆,跟個棒槌似的。
梁念實在很無奈,捏了捏眉心,半晌哼笑一聲:“你媽安排的任務就是來看一眼吧?她現在布置的任務還升級了?升級到待多久也是拿表來掐着的?”
大人的屁事和那點心思,搞得他們小孩相處都别扭。
“行行行,你要待就待。”說完狐疑道,“你臉紅什麼?”
黎放耳朵一熱:“誰…誰臉紅了!”
他罵了句“操”,扭頭往病房外走。梁念懶得理他,又翻了一個身,還沒睡踏實就又聽到“嘭”的一聲,某人這一跤摔得結結實實,毫無水分。
她攤牌了,她就是幸災樂禍的,立馬翻起來過去湊熱鬧。
人是臉朝地摔的,四腳朝地十分狼狽,身旁站着剛回來的沈聿淮,也不知道這一趟除了買個草莓還幹嘛去了,他的臉色有些陰沉。
梁念頭一回看到黎放摔成這個樣子,注意力實在沒辦法轉到别的東西上面,隻看了沈聿淮一眼又轉回黎放身上“喲”了一聲。
這聲“喲”的語調上揚的實在有些過分,直接暴露了自己的心情。
一幫護士小姐姐過來扶他,他個子生得高大又不配合,兩個小姐姐廢了些力氣才把他擡起來。他一擡頭隻見兩條鼻血刷得順着往下流。
梁念表情扭曲,她很想笑,忍了一下,實在沒忍住直接“呵”了出來。
功德-1。她等會兒得去敲敲電子木魚,積積賽博功德。
不過這場面真的換誰都忍不住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