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顧不上叫沈聿淮了,從床頭櫃抽屜裡摸出一把糖:“姐姐請你吃。”
梁念這個人說實在話并不是很懂得怎麼釋放自己的善意,所以與人交往的方式在最開始的時候都是“送東西”來表達自己樂于與你結交的意圖。
同時她自己本人覺得這個方法十分方便快捷,畢竟她從沈聿淮經常性塞給她的一些小東西就能感受到他的善意。
同理,她覺得别人也能感受到自己的善意。
但洛藝顯然是不能,躲在沈聿淮腿後面,就露出一個腦袋怯生生地看着她。
這又讓梁念想起第一次見到花好的時候,她好像也是這個樣子。
都感受不到她的善意嗎?
她挺挫敗的。
不過轉念一想,她為什麼能感覺到沈聿淮的善意?某種本質上似乎是因為他長得好看。
如此,她悟了,切切實實地感受到了自己眼光的發展,再次開口時十分地自信:“怕什麼,我這麼好看,一定是好人呀。”
一雙眼睛忽閃忽閃的。
沈聿淮被她的表情逗笑,教育兩個小朋友:“長得好看的不一定是好人。”
聲音低沉而溫潤,帶着很輕的笑意。
“不能以貌取人,不過……”他話鋒一轉,好看的眉眼掃過來,“這個姐姐确實是個好人。”
這不就是一堆廢話嗎?
梁念崴了腳下床不方便,一直舉着也累,想把手收回來,但這小孩沒說話卻望着她手裡的糖,她就有些猶豫了,蹙着眉又問了一句:“真的不要?”
洛藝過了一會兒才伸出小肉手接過去,奶聲奶氣地說:“謝謝。”
她把小孩一把拉過來,對着她的小包子臉就是一通揉,也太可愛了吧。
她手上沒個輕重的,沈聿淮雖然樂意看她高興,但既然把洛藝帶出來了,也得把小孩照顧好,拉住她的手:“好了,不鬧了。”
低頭一看,她軟軟的小臉被揉得紅紅的,梁念才反應過來小孩皮膚嫩,她動手太用力了,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不過這小孩被揉疼了也不叫喚,性格真的是又悶又軟。
她摸了摸她的臉:“把你揉疼了,姐姐跟你道歉。要是有下回姐姐把你弄疼了,直接跟姐姐講好嗎?不講的話姐姐不知道呀。”
她的聲音是刻意掐着的,嗲嗲的,低垂着眼睑,光照在她的臉上,好看得像一件精雕細琢的藝術品。
沈聿淮和洛藝兩人同時盯着她看,看得她心裡毛毛的:“看我幹嘛?雖然我沒洗臉沒刷牙沒梳頭發,但這是我的問題嗎?不是呀,是你們來得太早了!”
現在才6點半啊,雖然她的作息是很奇怪,但誰來探望病人是這麼早來得?
梁念反應過來捂臉,她跟梁聽序沒那麼多的計較,但見别人總是得注意點形象的,露出一雙琥珀色的眼睛,瞪人的時候像隻小老虎。
“聽護工阿姨說你晚上不睡覺全靠早上補,每天四點就起來了。”
這話乍一聽是關心她,但細細一想吧,會把雇主的事情往外說的,這阿姨大概是雇不下去了。
其實主要還是不了解,就連醫生也是這樣,他們估計是看沈聿淮來看了她幾次就以為是她家裡親戚了。
她郁悶地想了想,反正這個護工阿姨也就照顧她這幾天,不是家裡的傭人,算了算了。
另一邊沈聿淮牽住洛藝:“那我們先出去?”
先出去?先出去的意思就是還要回來?
“可是我還想睡一會兒。”梁念在心裡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看了一眼沈聿淮手裡的飯盒,所以他這麼早來其實是為了給她送早飯?一時之間也說不出轟人的話了。
她又看了一眼小孩,那帶一小孩做什麼?順便上幼兒園嗎?現在的幼兒園已經這麼卷了嗎?也不對,今天是周末。
周末居然不給小孩一個完整的懶覺,作孽呀。
她轉頭打起了梁聽序的陪護床的主意,指給他們看。
“這麼早要不讓小妹妹也躺一會兒?我弟在那藏了零食,要吃的話自己拿。”
梁念心比較大,覺得自己這麼安排沒什麼問題,直到看着沈聿淮幫洛藝脫了外套抱到陪護床上才突然反應過來,她睡了本來這兩人就該走了,但她突然安排這小孩也在這睡下是怎麼回事?
他們兩人一起來的,小孩睡這了,沈聿淮總不好自己就走了。
她真想扇自己一巴掌,一想到沈聿淮可能就坐這看他們倆睡覺,她能腳趾扣出一個夢幻城堡。
這也太尴尬了吧?!
要不還是不睡了吧?
睡了吧?
了吧?
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