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他清了清嗓，“各有各的特色，都唱得挺好。”

“哪裡好？”

梁念的眼睛緊緊盯着他，閃閃發光的。

“聲音響亮，很有自信……極其具備個人特色……值得學習。”

“那……”

梁念還想繼續問，沈聿淮已經轉移話題把保溫桶推到她勉強：“賞個臉幫忙嘗嘗？”

她低頭湊過去看，居然就是很普通的瘦肉粥，肉沫剁得很碎，香氣撲鼻。

她“咦”了一聲，就……挺普通的。

難不成是粥底藏料，另有乾坤？就跟她姥姥一樣，每回總喜歡把紅燒肉藏在她碗底，哄着她吃完最後一口飯就有紅燒肉吃。

大人的小伎倆罷了。

她拿勺子攪了攪，并沒有。

所以他今天走的是樸實無華純淨風？

梁念用勺子往自己的小碗裡舀了幾勺，嘗了一下，中上水準，口味挺清淡的。

“評分6+2。”加的兩分給煮粥人的顔值，她抓住他的手，“留牌子做下次備餐選項之一。”

他斟酌了一下措辭：“謝主隆恩？”

梁念沒忍住笑出聲來，又随便吃了幾口，起身去洗漱了一下，吃飽喝足，瞌睡蟲又上來了。

不能睡不能睡。

她拍了拍自己的臉，看了一眼同樣昏昏欲睡的洛藝，這下是真的開不了口讓人走了，她想了一下，開始翻梁聽序的床頭櫃。

電子信息時代，梁聽序卻更加喜歡紙質閱讀。

她昨天還看見他搬了一疊小說過來。随手翻了翻，打頭第一本就是大名鼎鼎的《宅怨》，他真的是又慫又勇，這種恐怖故事美女不宜，梁念手動給它塞到最邊邊去。第二本是帶插畫的《灰姑娘》。

好小子，她竟然不知道他還挺有少女心。

“給你講個睡前故事？”梁念看向洛藝，找到了新的消遣。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名叫辛德瑞拉……”

一開始是講得好好的，最後她給自己講得越來越困，人困的時候果然是不能看字的，她就見過梁聽序大晚上看小說手機砸臉上，失算失算，她是什麼看起來好像腦子不大好自己坑自己的離譜大怨種？

但洛藝那頭卻被她講得來了勁，看着她的眼睛都放着光，是自己主動起的頭，自作自受，梁念隻能晃着腦袋強打起精神，最後不知怎麼的，故事書就到了沈聿淮手上。

“我來講。”

“昂…”

腦子都卡殼了，根本不想想别的。她昏昏沉沉地點頭同意，全憑着肌肉記憶爬回床上，乖乖地給自己蓋好小被子，還像模像樣地拍了拍自己。

這模樣看起來也不知道她跟洛藝哪個才是幼兒園的小朋友，沈聿淮失笑。

“灰姑娘慌了神，不小心在大廳的台階上摔了一跤，掉了一隻水晶鞋……”

故事在梁念斷掉的地方接了下去。他的聲音很好聽，但語調很平，所有跌宕起伏被他一講都沒了味道。

灰姑娘的故事，幾乎每個女孩子小的時候都聽過。梁念以前就覺得這個掉鞋的橋段實在是有點問題。

人家姑娘有事要走你還要着急忙慌地追出去，也虧得就是沒追到，人家若是真的有什麼急事，你攔着人家不讓人家走不是沒有眼色盡耽誤事嗎？

梁聽序是跟她一起看的這個故事，他從語言行為上分析，一個王子追着剛認識的女孩害她跑掉了鞋，實在是缺少皇室的體面，行為上像個流氓。

抛棄了王子公主的身份，灰姑娘這個故事的本質上就是一個撈女和一個見色起意糾纏不清的色-胚，不靠譜加不靠譜，負負得正，某種程度上的靠譜。

他是懂分析的。

梁念同樣表示，有仙女教母這個外挂，竟然就是去參加個王子的招親舞會，離譜。

假設是她，她就去路上開出租馬車。最好的車夫，最高端的馬車，給予你公主般的體驗，而且正好趕上王子的招親舞會，王國裡的人流高峰，咱勤快地幹個一個月就能盆滿缽滿，什麼王子不王子的。富婆會缺讓男人撿鞋的機會嗎？

她是懂市場的。

故事接近了尾聲，梁念感覺自己的身體不斷放松下陷。

遲遲沒有聽到結尾，眼睛眯了個縫，用腳碰了碰沈聿淮的膝蓋，提醒他：“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她的身材看起來纖細，但隻是因為骨架小的緣故，實際上身上并不缺肉，一雙腳生得小巧圓潤，依稀能看見淡青色的血管，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

沈聿淮晃了一下神，依言補充道：“最後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強迫症梁小念同學已經滿意地睡着了。病房裡靜悄悄的，洛藝也睡着了。

他輕輕地把梁念的腳放進被子裡，認真地替她掖好被角。

陽光透過窗戶斜照進來，并不刺眼，溫暖而又安心。

今天是個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