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什麼話!”魏冕擋住魏箐蓉的手,推了一把梁念,“爾爾你先回房間去,你媽現在情緒不穩定。”
“不穩定?!我哪裡不穩定了,我這輩子的情緒都沒像今天一樣穩定過!”魏箐蓉雙目猩紅,極端的憤怒讓她雙手忍不住發抖,眼底燃燒着濃烈的恨意,“養不熟的白眼狼,賤種!”
梁念被推得踉跄,剛剛穩住身形就被她眼底幾乎能凝成實質的厭惡釘在原地動彈不得。像是被從頭澆下來一桶涼水,三伏天裡冷意順着血管遊遍全身。
“花着我的錢私下還偷偷地跟梁延見面,賤種!從骨子裡就是賤,跟你爸一模一樣。”她所知道的全世界最惡毒的話語恨不得全灌注在她身上,“染個頭發到處勾三搭四,賤種,表子!”
魏冕從後面抱住她的胳膊才按住她沒讓她沖上來繼續跟她動手。
沒有人會來幫她捂住耳朵的,人生來這個世界上,不管是好聽的話還是難聽的話都得聽一聽。她從那一瞬間的身體僵化中掙脫出來,低頭看了一眼剛剛推搡中掉在地上的蛋糕。
突然覺得挺好笑的,翻來覆去的把“賤種”、“表子”挂嘴邊,估計是當年跟梁延外面的小三小四撕B得來的詞彙量,多年之後又用在自己女兒身上,真是學以緻用啊,就這麼幾個詞她可以吃到老了。
梁念摸了一下自己的臉,人鬧到這種地步就有些難看了,她努了下嘴:“梁延打電話跟你說我去見他了?就沒說我去見他幹什麼?”
她早上沒有坐家裡司機的車出門,是自己打的車,所以魏冕和魏箐蓉是怎麼知道她是去見了梁延的呢?
隻能是梁延被她指着鼻子罵了幾句面子過不去,故意打電話過來在中間搬弄是非,他這人真的是沒什麼本事心眼還挺小。
從魏箐蓉的角度講,她覺得是她在養着她,而她背着她去見那個爛人一樣的爹是一種對她的背叛,讓她覺得和梁延相比自己好像是輸了。
讓她沖上去還魏箐蓉女士一巴掌她是不敢的,但虧是不想吃的,人一旦習慣了吃虧就會吃一輩子的虧。
魏箐蓉被魏冕抓着動彈不得,梁念想了一下,抄起地上的奶油全部按到魏箐蓉女士的臉上。
突然的動作讓周圍安靜了一秒,緊接着是更加歇斯底裡的尖叫。
魏冕差點沒抓牢,人老人老居然還能有這麼狼狽的一天,女兒跟外孫女幹架了,他真的該幫哪邊都不知道。梁念沒給他猶豫抉擇的機會,這種能戳破耳膜的尖叫聲她聽不下去一點,所以在魏箐蓉臉上把奶油抹了大半下來又直接給她塞嘴裡了。
反正這母女關系再爛她也想象不到還能爛到哪裡去了,沒有任何拯救和互相原諒的必要。
她跑了兩步躲得遠遠的,怕對方又發瘋:“梁延要死你讓他去死,要咒就咒他,别扯上我,我是要長命百歲的。你現在夠冷靜了嗎?能動動腦子去想想問題了嗎?”
她能想明白的事魏箐蓉也能想明白,但每件和梁延有關的事情總能讓她理智全無。
梁念突然有些看不起她,天天嚷嚷着要愛自己愛自由,結果體現在行動上時卻隻是個會欺負小孩的混蛋,愛活活愛死死,有病就去治,她覺得自己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了,别一個個總拿她撒氣。
“我隻是覺得你可憐,所以看你每天在那裡發瘋我不跟你計較,你離婚我支持,你再婚我祝福。但我又不是沒有脾氣的紙人。你自己把自己的人生過成這樣是我害的嗎?你的每一個選擇有被我影響為我退讓被我幹預嗎?”
真是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癫法。
這個沖突是梁念進一步激化的,跑路的時候也是沒帶猶豫,趁着魏箐蓉和魏冕都沒反應過來,撒丫子就跑,身後沒有人追過來,她走了好遠才打到一輛車。
在北渝她沒有地方可以去,索性讓司機師傅順着大路一直開,原本聽起來挺潇灑的,最後因為暈車實在沒法繼續潇灑下去,路邊随便一指讓師傅給她放在一個購物廣場。
這家購物廣場三樓美食天地新開了一家火鍋店。她聽梁聽序說過,好像是哪個挺有名的女明星開的,感覺近幾年明星副業都開始進軍餐飲了。
之前約好跟梁聽序還有花好一起來湊個熱鬧,雖然現在她是一個人,但畢竟來都來了,不嘗嘗總感覺說不過去。
正值飯點再加上明星效應,火鍋店裡人很多,梁念推門進去的時候已經有好幾桌熱火朝天的吃開了,熱氣騰騰的,好在空調開得也足。
“還有包廂嗎!”
“包廂沒有了。”一個穿着黑色圍裙的大叔招呼說,“就一個人啊。”
“對。”
“一個人就坐外面吧。”
大叔給她挑了一個靠近空調的位置:“這裡涼快,坐這裡吧。”
反正沒有包廂,梁念對位置并不講究,椅子是那種大把的木椅子,她用皮筋紮了下頭發,垂着頭掃了二維碼,在手機上開始點餐。
“美女,方便拼個桌嗎。”
“不方便。”
“梁念,你說話的時候是不是都不擡頭看人的?”
名字突然被叫到,她才擡眼,結果面前是一個意料之外的人——楊程。
“你……”
她不知道說什麼好,她今天真的是對突然被叫到名字有些ptsd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