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敗的客舍中,一團篝火正在那不斷釋放着光熱。林深從破敗客舍後面隐蔽處換了衣服出來,就看到陸檀等人也都已經換了衣物,正在篝火旁取暖。不知道他們這時從哪裡找來那麼多木柴,邊上竟還有一小堆。
雖然外面依舊狂風呼嘯,雷聲閃電不時出沒,但看着在往火裡添柴的陸檀等人,林深卻突然覺得此刻竟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呀,我在想些什麼啊。林深搖了搖頭,驅散了剛才那股莫名奇怪的感覺。
“這位妖兄,你不會真是個啞巴吧!半天了,你一句話都不肯說?”
“你給我個面子,起碼告訴我一下你的名字吧?你現在什麼都不說也是沒用的!”
“哎呀,你給我嗯一聲也行啊!”
……
林深走到篝火前,就見莫仲沖坐在角落,正在那妖怪的面前,一個勁的引他說話,但顯然效果甚微。
在火光的映照下,那妖怪的面容已清楚的袒露在衆人眼中。林深看着那妖怪線條柔美的側臉,不禁想起來剛才初見這妖怪真面目的場景。當時,衆人都被他的臉驚到了。
該怎麼說呢,作為修道之人,林深其實看到過很多妖魔鬼怪,以及醜陋驚悚之物,并不會被輕易驚到。而之所以在見到這樹妖時,如此驚訝,或許是因為第一次在一張臉上見到了極緻的美醜。
這樹妖左臉生的十分美麗,丹唇外朗,皓齒内鮮,明眸善媚。尤其是那桃花眼,眼含春水,怎麼看都有種含情脈脈的感覺。
與他完美的左臉相反的是,右臉上卻遍布着十分明顯的焦黑燒痕。那焦黑色的皮膚,很明顯是灼燒後留下的,從眉骨上方到臉頰上的皮肉都緊縮在了一起。這場景就像在風景秀麗的美景中,被人扔下了一坨黑泥,使他整張臉顯的格外猙獰、崎岖,讓看的人更加觸目驚心。
這張臉上的美醜對比實在太驚人,才讓她在第一眼看到的時候有點被吓到。現在想來,當時莫仲沖他們也是驚詫更多些。
站着看了一會一直沖那妖怪喋喋不休的莫仲沖,林深默默在心裡歎了口氣,要她是那妖怪早就被煩的的要叫他閉嘴了,但這妖怪卻一聲都沒吭,看來是個硬茬子。
“林師妹,來這邊坐吧。”陸檀指了指旁邊的一個蒲團。
這蒲團應該是在這裡找到的,但看着挺幹淨,應該是被陸師兄清理過了。
“謝謝陸師兄!”林深沖他眯眼笑了笑,謝過了他的好意。
“陸師兄你餓不餓?要吃饅頭嗎!秦師兄、莫師兄,你們要嗎?”林深也順勢拿出了自己的桃花饅頭,打算禮尚往來。
“多謝。”陸檀接過遞來的桃花饅頭,感受到了那餘溫,不禁道:“還是師妹有先見之明。”
“多謝師妹啦!”
“多謝。”
林深看着從角落裡竄過來拿饅頭的莫仲沖,沖他笑道:“莫師兄,你不審問那妖怪了嗎?”
“不問了!我看這妖怪啊不是桃樹妖,應該是蚌精,那嘴比蚌殼還硬!”莫仲沖徑直坐在了陸檀另一邊,邊嚼着饅頭,邊在那吐槽。
“我都問了他半天了,他連個眼神都沒給過我,好像當我在放屁!”
“師兄,這妖怪冥頑不靈,我看他肯定是滿手血腥,作惡無數,怕一說話就露餡,才在這裝啞巴!早知道我就應該去麗景峰,好好觀摩一下他們的刑訊手段。”
……
“天網嚴禁刑訊逼供!入職培訓第一課你忘啦啊!”林深提醒道。
天網各種規章制度繁多,尤其近百年來,随着和妖族關系的緩和,天網針對妖族、半妖等又出台了一系列新的制度。林深遲遲不去升級考,除了對考核内容沒有把握外,還有就是因為筆試中要考的各種條目太多,實在背的人頭昏腦漲。
“我開玩笑的啊,林師妹别當真!”看着師兄在邊上不贊同的眼神,莫仲沖連忙擺手,沖林深解釋。
“這雨快停了,如果還問不出什麼,就隻能等天亮把他帶回謝府再做打算了。”陸檀看着屋外,衆人也朝外看去,才發現雨勢逐漸變小,外面隻剩下綿綿細雨。
“本來來捉狼妖,狼妖沒捉到,卻捉到一隻桃樹妖。師兄,我怎麼覺得謝府這水很深啊。”
聽到莫仲沖這句話,林深捧着吃了一半的饅頭也趕緊在一邊連連點頭,她冥冥之中感覺這一連串事件好像有着某種未知的聯系。
要知道,她的直覺一直都很準,她師傅一直說這叫野獸的直覺。
“你們是謝家派來的……你們來這做什麼……”一道暗啞的聲音突然從牆角處傳出。衆人皆驚,轉身一看,這聲音居然是從那審問了半天都不曾開口的桃樹妖處傳來的。
看他終于開口,莫仲沖連忙沖了過去,激動道:“你不是啞巴!剛才什麼都不肯說,怎麼提到謝府你就說話了!!”
“你認識謝府的人?你和謝府有仇!?”林深見那桃樹妖開口,也連忙問出了心中那一堆疑問。
“你在這見過狼妖嗎!你和那狼妖是不是同謀!”
“五年前硃砂庵大火跟你有沒有關系?井裡的人是你殺的嗎?”
“你為什麼要殺他們,殺了人你為什麼不跑,還留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