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柳懷遠傷好複職後,已是二月下旬了,朝堂之上已是另一番景象。
李洲親率朝臣于春分之日祭祀高祖,将列候功績名單置于高祖廟,此舉算是安撫了之前惶惶不安的一衆藩王,于祭祀之後衆人便紛紛離去,京都算是平靜了幾分。
可于置身京都的高官們來說,确是岌岌不可終日。那哄擡物價的商人抓到後,此事非但沒有平息,反而愈加激烈了起來。李明憫帶人親審此人,最終是熬不住交代了,本以為隻是京中官員包庇坐視不理,誰知其竟交代背後之人是楚州之地的官員。
此事一上報,李洲大怒,幽州種植粟米,其地勢、交通、軍事于大梁來說都是北方的一道防線,更不要提自與胡夷一戰後,大梁便格外重視農業,在五州設有常平倉,大量儲藏糧食以備不時之需,其中幽州便為其中之一。
此事不得不重視,禦史台、戶部、吏部、兵部皆受牽連,朝堂之上衆人頭上都懸着一把刀。
柳懷遠近日來在家中聽父親說起,卻沒想到如此嚴重,到東宮時隻見李明憫在收拾包袱,看着一副要出行的模樣,李明憫解釋道,“如今幽州局勢不清,怕到時候派人前去不知該如何應付,我已禀了父皇,由我親去,到時可及時料理。”說完又想起什麼,說道,“我阿姐永甯持有東宮令牌,若有急事可去找她。”
如此不過兩日,李明憫便稱病,帶着幾人悄無聲息地去了幽州。
就連李昭得到消息還是李時悅回宮時說與她聽的。“我隻道他離開京都,誰知竟是因此!照常理幽州每年都遣使巡查,報上來的也都正常,現下看來其中水怕是深得很,阿憫此去怕是得費些功夫的。”
李時悅見她臉上有些擔憂說道,“父皇想必是有所提防的,跟着他去的不僅有禦史台的人,可還有兵部的人。”
“我可聽聞魏堯也一同随着去了?”
“正是,如今自是得自己的人一同方才安心,要不是趙辰陽太過紮眼,怕也是要一同去的。”
“有雲恪在倒也沒什麼不放心的。”
此事兩人在京都也幫不上什麼,聊過也就撇開了,李時悅今日來更是為了國子學一事。“我可聽說這次女學可是你自己與父親要求要去的,國子監那邊可是因此戰戰兢兢的。”
“因着三妹妹求到了我這裡,想着待在屋裡也無事做,就去了呗。”
李時悅有些驚訝,“她竟能主動向你張口,也是不容易的。”
見李時悅如此,李昭解釋道,“我們倆年齡相當,再加之幼時時常一同,她對我還是有幾分信任的。”
李時悅笑笑,“那你是不知近幾年肅貴妃權勢漸大後便容不下他人,對有皇子公主的妃嫔更是嚴苛,父親也是忙着前朝事務分身乏術,幾次訓斥都不管用。如此後宮衆人才小心翼翼,不然三妹也不至如此。”
“那依我看若是選秀豈不是與她沒有好處,偏她近日裡又是幾次三番提起,稱得上是處心積慮。”
“也不能如此,她前些年驕縱,緻使在後宮孤立無援,此番勢力大不如前,自是要找同盟的。”
李昭想了想也有理,搖頭不語,換了另個話題,“你是不知在花朝宴當日,三妹妹可是讓人刮目相看呢!”
“哦?”
“平日裡不聲不響的,誰知肚中墨水可是多得很,當日飛花令以一對多竟不落下風。就是酒量太差,不過幾杯就醉了。”
“哦?怎麼,是把你比了下去?”
“誰說不是呢,我自認為看書雜多,卻也有一時想不起來的時候,三妹妹不慌不忙可是厲害。”
“那我可要抽個時間見識見識的。”
“我可是實話實說,沒有誇大的,不信阿姐到時一試便知。”
後幾日陰雨綿綿,加之李時悅常常入宮相伴,李昭便少去學堂了。不過是和溫婼幾人在屋中作畫下棋,倒比在學堂中有趣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