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也說道,“正是,我将你帶了出來,若是沒同你一起回去,怎麼同你家裡交代,還是随我一起回去吧。”見蘇溪撇着嘴,哄道,“這幾日我随你去醫館,你想待到多晚就待多晚可好?”
蘇溪勉強應了。
誰知過了兩日,醫館中接二連三的人病情加重,先是高熱不退,再而咳嗽不止,嚴重者甚至咳血,直到今日城中不斷有人因此死去才引起重視,城中醫者聚在一起商議後,推出一老者上前說道,“觀其症狀,怕是疫病之兆啊。”
‘疫病’二字一出,在場所有人皆是嚴肅,都尉快走幾步到說此話的老者面前,皺眉沉聲道,“你說這話可有十分把握?疫病之事不容小觑,你可不能空口白牙就說出此話!”
趙辰陽同節度使說道,“此事既有征兆,如今當務之急便是讓人去各州縣看是否還有此類症狀,盡快給出個人數來,若真有疫病,此事便刻不容緩,得早日上報朝廷。”
節度使知道此事嚴重,高聲喊道,“來人,快些找人去各州縣查看,将疑似通通記錄,一個也不要放過!此事一定要快!”下面的人擡步要走,就聽節度使說道,“此事先不要打草驚蛇,讓下面的人都管好自己的嘴!”說完又對着趙辰陽說道,“王爺此來,是帶着陛下的旨意來此,下官想着,此事還需王爺決斷!”
趙辰陽和雲恪皺眉看着下面的醫者都在交頭接耳的說着什麼,嚴肅道,“此事還未定,一旦與城中百姓說了定會人心惶惶,各位醫者如今還是照常看病,此事定不可宣揚出去,若讓我知曉是誰惑亂人心,定不輕饒!”
衆人誠惶誠恐地應是。
節度使與都尉走後,雲恪與李昭商量道,“現下這般情況,你還是與蘇溪先離開的好,你們現在回去收拾行李,我點上五十人送你們二人出城。”雲恪說話極快,話裡是不容拒絕的語氣。
李昭搖頭道,“不行!剛剛的話我也聽了,若是尋常也就罷了,可牽扯到疫病,我這幾日與蘇溪常常待在醫館,若真有個什麼,豈不是牽累旁人。現下當務之急還是派人速速前往長安送信,做好封城的打算!”
雲恪堅持要送李昭出城,兩人僵持不下,就連趙辰陽都勸道,“你還是速速離開這是非之地的好!”
李昭如今是鐵了心要留下,說道,“疫病一事非比尋常,若是誤診便也沒什麼,我待在這裡也不會如何,若是真有其事,我為一己私利離開,若是将此病帶回長安,那我才是千古罪人。無論如何我現在不能走!”
趙辰陽和雲恪也知李昭說得對,最後還是趙辰陽拍闆道,“既如此,便将殿下留下吧,若真有個意外,我親自去與陛下請罪,此事我一力擔下。隻是殿下,您如今還是在屋中的好,就不要出門了。”
李昭倒是平靜,蘇溪反而自責道,“若不是我這兩日邀你一同去醫館,怕是……”
李昭安慰道,“好了,和你有什麼幹系?如今還未确定,再者說就算是疫病,這也是天災,誰也躲不過,我就算天天躲在屋中,該到我時也會有此一劫。”
未料到當晚‘疫病’的消息就傳了出去,城中百姓紛紛自保,有連夜卷鋪蓋跑路的,有在家中熏艾的,更有一群人聚在城中廟宇中祈福的。第二日更甚,成百上千的百姓聚在城門,要守城的士兵打開城門放他們出城。守城門的人實在頂不住了,來府衙說道,“大人,昨日下令關閉城門後,便有想要出城的人趁着夜色攀爬城牆被抓,今日更是糾集了人聚在城門叫嚷着讓他們出城,人實在是多,下面的人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呀!”
都尉聽到,立時說道,“那便多派些人去城門口攔截,不能讓他們出了城去!”
“是!”
原本城中衆人對疫病一說将信将疑,如今見官府派兵來,便是确信,更加圍在城門口叫嚷着要出城去。
推搡間百姓與士兵便起了争執,下面的士兵隻管圍在城門口不放走一人,對面的百姓卻是激動,其間有人說道,“我又沒病沒災的,憑什麼不讓我出城去!這是想讓我同他們一起陪葬不成!”
“就是,官府憑什麼不放人!”
“那些大官躲在府裡不出,留我們同他們那群不祥的人待在一起,豈不是要了我們的命!”
“不管,我今日便要出城!咱們一同往前,倒要看看他們敢不放行嗎!”
說着一群人便逼向城門,士兵們抵擋之間不小心傷到了百姓,兩班人就這樣在城門口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