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疫病也已遏制,其中因其死去的百姓也已焚燒,後續隻剩收尾,李昭想着這幾日他們商讨出後續做法,帶回長安,也好令朝廷早做打算。于是将衆人召集,衆人各抒己見,一起将此地情況一五一十列舉,并将商議出的對策記下。
既是聖旨有令讓李昭早日回長安,也不好多逗留以免再生事端,由何謙和柳懷遠護送李昭與蘇溪回長安,雲恪留下來同李明憫、趙辰陽二人善後結束再行返回。
過來時都是駕馬風塵仆仆,回長安時一路上卻是坐馬車而行,一則蘇溪病還未好全,二來何謙畢竟是老臣,身體也由不得折騰了。
李昭此行未曾帶一個侍女,很多事上都需自己親為,一路上也是同衆人一般吃住,偏偏行路途中李昭癸水又來了,今次比之從前更是難受得厲害,幸而蘇溪在旁,隻是馬車上許多東西都沒有,得去附近城鎮采買。此事自然不好與何謙一個老臣說,蘇溪隻好找了柳懷遠,問道,“柳大人,還有多久到驿館?”
柳懷遠算着路程,說道,“前方不遠倒是有驿館,隻是看着時辰尚早,往前再行至黃昏時便可到下個驿館。”
“前面驿館離城鎮可遠?”
柳懷遠想了想說道,“倒是不遠,可是缺了什麼,不妨告訴下面的人,讓他們騎馬去到城鎮置辦,也不耽誤行程。”
蘇溪見柳懷遠說話一闆一眼,不免有些想要發笑,“怕是不行,我要采買的東西可不能讓他們去買,今日公主身子有些不适,還是在前面驿館歇上一日的好,我也要去城鎮采買,勞煩柳大人指個人帶路了。”
聽聞李昭身子不适,柳懷遠立時應了下來,不過多時就到了驿館,李昭下車時已是面色蒼白,額角還冒着冷汗,整個人強忍着站直身子。何謙聽聞李昭身子不适,上前問道,“公主可是哪裡不适?要不讓人去找個醫者過來看看?”
李昭微微搖頭,“老毛病了,不妨事的,一會兒蘇溪去給我抓上幾服藥就可。何大人一路也是勞累,還是先去休息的好。”
等何謙走後,李昭強忍着的身子再也撐不住,眼見就要往一旁倒去,幸而旁邊有欄杆擋住才不至于倒下去。
柳懷遠正好上來,就見李昭踉跄了幾步扶住了欄杆,整個人順着欄杆蹲了下去。柳懷遠急走了幾步站在李昭身邊,伸出手想要扶起李昭,手伸到空中卻又縮了回來,隻是嘴上着急道,“殿下小心!”
李昭擡頭見是柳懷遠,剛想扶着欄杆站起,剛一用力卻是腹部一痛,整個人差點跌倒在地,幸而柳懷遠動作快,伸手扶住了李昭胳膊将她攙扶起來。瞧着李昭慘白的臉,柳懷遠擔憂道,“我扶殿下回房休息吧,蘇姑娘已經由人帶着去了城鎮,想來一會兒就能回來。”
李昭痛得快要暈過去,此刻顧不上避嫌,隻好卸了力氣,依靠着柳懷遠回了房間。到了床前,李昭立時躺了上去将被子蓋上整個人蜷成一團。
柳懷遠見李昭手捂着肚子,隻以為是長路奔波緻使脾胃不适,忙叫人去熬鹽湯,怕李昭有何意外,自己守在屋内。驿館内房間地方不大,柳懷遠坐在桌前,不過幾步就是床,隻見李昭蹙着眉頭,在床上翻來覆去,不過一會兒挽着的頭發就散了一床,額間還被汗粘着幾绺頭發。李昭口型微動,似是再說什麼,柳懷遠忙幾步上前,湊近了問道,“殿下說的什麼?”
李昭好似聽不見他說話,嘴裡嘟囔着,柳懷遠蹲下将耳朵再湊近,才聽清李昭說的是冷。柳懷遠連忙翻出一床被子給她蓋上,動作輕柔地将被角掖了掖,甚至伸手将李昭額前的碎發輕輕撩開,專注地瞧着她,直到聽見外面有人踏上樓梯的腳步聲,才從床邊站起來,不緊不慢地整了整衣袍,背對着李昭站在桌邊。
蘇溪進門時步伐邁的很大,誰知迎面撞上了柳懷遠吓了一跳,驚訝道,“柳大人怎麼在這裡?這裡不是殿下的房間?”
柳懷遠示意蘇溪看向裡間,說道,“殿下身子不适,我怕有什麼萬一就守在了這裡,既然姑娘來了我就放心了,我讓人熬了鹽湯一會兒送來。那在下就告辭了。”
見李昭現在這樣,蘇溪顧不上多說,隻說道,“有勞了。”然後快步走到李昭面前。
柳懷遠站在門口往裡望了一眼,就見蘇溪将李昭的胳膊拉出來将衣袖撩了上去,伸手去探李昭的脈象。柳懷遠隻見皓白手腕,忙斂了目光,快步朝自己房間走去。推門進去,見桌上備有茶水,連忙倒了滿杯一飲而下,壓制住自己忍不住快要蹦出來的心。剛剛低頭聽李昭說話時好似她的唇擦着耳邊,噴在耳邊的氣息像是一把火,要把柳懷遠整個人都點着了。
李昭這邊本以為一日裡也就恢複些精神,可以繼續趕路了,可是針灸喝藥各種法子都用了還是沒什麼療效,隻好生生在床上熬了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