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們不妨也上前去,現下坐在這裡,讓陛下瞧見又會不喜。”
劉袂哼道,“即便我現在上去對着李昭笑臉相迎,在她們眼中,也是我不敵她,這才向她低頭。反正陛下早就知曉我和李昭不睦,也用不着演給陛下看。我倒要看看若是李明憫倒了,她們姐妹兩個還能笑到何時。”
“這…”見阿姐這般作态,劉裕在其中是左右為難,最後咬了咬牙還是走到李昭面前,“陛下前些日子去看過小公子後,回宮後很是誇贊,今日見到果真天真爛漫。”
劉裕一開口,剛剛圍在李昭身邊的人紛紛住了口,看劉裕一派自然,又轉頭瞄向李昭,想看看她是怎麼個反應。李昭擡頭見到劉裕,先是驚訝看向劉袂,見她依舊是那副不冷不熱的模樣,才轉頭看向劉裕笑道,“聽說劉昭媛也誕下一女,怎麼不見我那幼妹?”
劉裕見李昭如此松了口氣,笑道,“我出來的早,蓉兒還在睡呢,一會兒乳母将她抱來。”
李昭點頭,幾人坐下剛閑聊幾句,就聽宮人說道,“聖上駕到!”
“這是在說什麼?說得這麼熱鬧!”李洲闊步進了來,走到李昭身邊,将柳允朗抱在了懷裡哄着,衆人連忙行禮,李洲擡手道,“起來吧!今日家宴,又是為幾個孩子慶祝,随意些。”李洲說着抱着柳允朗做到了長桌主位,示意李昭,李時悅挨着自己,然後便是淑妃,右側則是肅貴妃,趙昭容,劉昭媛。
李洲說是随意,其他人卻也不敢放松,一場宴席下來,即便是新入宮的妃嫔也都曉得了李洲對這個女兒的愛重。
出宮時李時悅看着李昭疲憊的樣子,歎道,“不過是一場宴席,你就這般樣子,要我說你還是再好生調養一番。現下孩子也隻是吃了睡,睡了吃,乳母還可招架,再過幾月,滿屋子爬,你還得擔心他會不會掉下去摔倒,趁着省心,多多看顧自己的身子。”
李昭歎氣,“孩子倒是不累人,府中幾個乳母,婆子輪番看着,柳懷遠回府後更是看他看的緊,用不着我去操心。倒不是身子不好,隻是許久沒有出門走動,面對着這群人還得曲意逢迎,一時還沒緩過來。”
李時悅看着李昭側臉,搖了搖頭,“我有時候會想,若是當初沒有寫信給你,父皇下旨賜婚你和趙辰陽,你現在是不是随着趙辰陽回城陽了?現在得自由的就是你了。”
李昭望着眼前高大的宮門,“沒有假如,永遠沒有假如。阿姐,這一條路走到頭,等到了将來咱們白發蒼蒼,坐下來或許将這些事當成茶餘飯後的閑談,不也挺好?”
李時悅停了下來,看着李昭沒反應過來繼續向前走的身影,等她轉頭看過來的時候忽的一笑,“看來你如今過得不錯!”
李昭一愣,過了會兒才明白過來,自己竟然開始期待起将來了,不由地笑了出聲,而後對上李時悅的神色,坦然道,“阿姐,我雖厭惡虛情假意,但同你,同父親,同阿憫這些日子的相處是自在随心的,包括這個意料之外的孩子,我也是開心的。”
李時悅笑道,“我原想着是你當了母親,心裡開始柔軟,可今日看你對劉袂的态度,同之前毫無二緻。阿昭,你要想清楚,如今你的喜樂多少是因着我們這些血親?多少是因着你的眼前人?”李時悅向前擡頭,示意李昭看過去。
午後陽光下,宮門口的馬車旁,柳懷遠站在那裡傲然挺立,冷風吹起他的衣擺,他卻依舊站在那裡不動,許是李昭的目光太過炙熱,柳懷遠擡眸對上李昭的眼,咧出一個笑來,快走幾步上前,将披風遞了出來,說道,“想着你今日入宮定然沒帶披風,果真猜對了,如今也已十月,你身子本就受不得風寒,再加上久未出門,定然要不适應的。”
李昭看看懷裡的孩子,又看了看柳懷遠,眼中是看笑話的神情,這些日子以來,每每李昭讓自己給她讀話本子裡那些虎狼之詞的時候,就是這般的神情看向自己。
柳懷遠無奈道,“殿下,我幫你披上披風。”刻意忽略李昭身後的侍從和華安公主,柳懷遠垂着眼将披風搭到李昭背後繞了回來給系好,又将李昭懷中的柳允朗接了過來,向後退了幾步與李昭拉開了距離。
李昭曉得柳懷遠面薄,在衆人面前這般已經很是不錯了,便強忍着笑意同李時悅道别,李時悅将李昭拉到她的馬車前低聲笑道,“你該是找面銅鏡看看你剛剛的神情,活脫脫的就是調戲良家夫郎的樣子!”
李昭低聲笑道,“阿姐說的對,眼前的這個人,是我親手選的夫君,他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