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了府,李昭累的癱在椅子上不肯動彈,慢月捧着個托盤進來,見李昭這般笑道,“正值暑熱,殿下不若卸了钗環,換上便衣,也好輕快輕快。”
李昭歎了口氣,“一會兒還得見府上管家,讓人再多放兩冰盆吧。”
慢月将托盤放到李昭面前,“這是挑選出來送給皇女皇子的,殿下瞧着可合适?”
李昭笑道,“我那兩個弟弟妹妹剛剛一歲,送過去的物件怕也隻是收着落灰,隻找些貴重好寓意的便是了。”
“殿下現下還沒有替柳小姐選嫁衣布料的時候上心。”
“女子嫁人本就是頂頂重要的事,自然要盡善盡美。至于周歲宴,要我來說折騰得全是大人。”說到後面,李昭滿臉的怨念。
慢月笑道,“小公子要是知曉您這般嫌棄,可是要同您鬧的!”
李昭雖是如此說,但各種小事上也是盡心操持,等晚間要回房時才想起溫婼送來的書信還未拆,又折返去了秋心齋。
厚厚一沓信,拿在手中便知曉怕是溫婼沒少唠叨,展開信封,隻見除了信外,還裝着一個冊子,李昭沒理會,先拆開了信。信中寫了許多兩人相處日常,溫婼抱怨的幾句話中間還夾帶着趙辰陽的辯駁,李昭搖頭笑了,她都能想象得到兩人站在自己面前拌嘴的樣子,如她所想的,兩個人現下很是自在。
溫婼字裡行間很是感慨,寫道:「相别兩年,甚為思念,擡頭望月,惆怅不已,你成親當日景象仍曆曆在目,瞬息便已是孩子母親。算來時日,此封信抵達之時,該是朗兒周歲,我與趙辰陽搜羅了些玩耍之物,權當給朗兒湊趣,令附平安扣并長命鎖,得大師誦經後封存,雖遺憾未曾得見,但觀其畫之相貌,可知承你長處。明年歸京述職,盼望相見!」
打開冊子,果真上面洋洋灑灑列了許多,多數是些孩子耍的,剩下便是李昭在城陽用慣了的花箋,頭油這些。
李昭搖搖頭準備将信收好,隻見從信封中又掉出一花箋,上畫一輪圓月,題道‘一天明月,兩地同賞’。李昭先是輕笑搖頭,又将花箋前後看過并未見其他,疑惑到,溫婼信中已叙相思,怎會特意再寫一花箋,未免太過矯情,倒不像是她作風,李昭思索着再看了一遍書信,這才發現自己讓她尋的那人今次信上完全未曾提及,李昭心中想起一種可能,抑制着激動朝一旁的慢月道,“讓酹月過來一趟。”
屋内隻剩李昭同酹月兩人,李昭開口,“今日城陽來信時,可送來了什麼?”
“還有三口大箱子,因着殿下忙碌,便先收到庫房了。”
“來送東西的人可見到了?”
酹月思索道,“上門遞帖子小厮的自稱是鳴铮…”
未等酹月說完,李昭站了起來,鳴铮是趙辰陽的侍衛,身邊離不開他,按理說送東西這種小事不該他來,“讓人明日裡去驿站喚來見我,我要問問溫婼的近況。”
“是。”
回房之時,見柳懷遠已然洗漱整齊,一身寬松長衫倚在小榻上看書,李昭笑道,“今日怎麼這麼早就回房了?”
柳懷遠體貼道,“這不是想着你近來操勞家中事務甚是辛苦,想着早些回來替你分擔,問了下人才知你在秋心齋看信,這才沒有去打擾,可是城陽來的信?”柳懷遠曉得她與溫婼是閨中密友,來往書信已是平常。
李昭笑道,“是啊!送來給朗兒周歲的賀禮,不過我今日回了趟柳府,還沒來得及去看。阿逸近來很是被婚事折磨,盼不能早些嫁了過去呢!”
柳懷遠笑道,“母親是關心則亂,現下隻恨不得将自己所有傾囊相授。”
“阿逸在外人面前很是得體,挑不出什麼錯的。我看她随着婆母料理家事很有自己的主意,到了紀家吃不了虧。”
柳懷遠身為兄長擔心道,“诶,我不擔心這個,紀家家風清正,定然不會苛刻了阿逸,隻是我同那紀嘯也隻是寥寥數面,未曾深交,不曉得内裡,怕是阿逸嫁了過去,兩人相處不順。”
李昭搖頭,“你這才是關心則亂,家世品行這些我們已經提前相看過了,剩下的便是兩人的緣分了,端看他們如何相處罷了,你這做兄長的也不能替了阿逸去。”
柳懷遠歎氣道,“是我庸人自擾了!”
李昭蹙眉調侃,“要我說,你自個兒都不是個好相處的,還需操心别人呀?”柳懷遠剛想辯駁,李昭就轉了話頭,“朗兒周歲宴的名單我給了婆母,讓他們二老看看可有添補的,剩下的我都交代了下去,你安心等着就是了。至于宮中宴席,父皇說了不想招搖,隻那日午時我同長姐進宮一趟就是,我想着今次就不帶朗兒入宮,你若是得閑,便回來陪着朗兒。”
柳懷遠點頭,宮中為皇女皇子辦周歲宴,自然是以他們為主,隻身前去也輕便,隻是想來這些日子劉家沒少為難自己和李昭,有些擔心,“要不我陪着你去赴宴?”
李昭搖頭,“當真不用,戰事剛歇,此次家宴就連皇叔他們都未請,都是些宮中女眷,你在也不方便。”
兩人說完,就上床歇息了,李昭想着溫婼的信,這一晚上睡得并不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