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忻被她捏着臉,說話含含糊糊,“明明是你同何家小姐拌嘴,被嬸娘聽見了!”
李昭看着她們打鬧,竟有些插不上嘴,回了府上,李昭将她們帶到準備好的院子,說道,“府上人少,這個院子便留給你們兩個住,哪處不合适了再更換。”知曉雲恰在家也常溜出府去集市,李昭指了指往南的一條小道,說道,“哝,那是出府的側門,我也不攔着你們,隻有一點,出府不能喝酒,不能晚歸,身邊必須跟着人。”
雲恰抱怨道,“這哪裡是一點啊!”
“最重要的是,每日午後去花廳議事,我答應了舅母要教你們如何設宴,至少你得讓我交差!”
交代好了她們,李昭便回房中,碰上了剛剛回來的柳懷遠,柳懷遠見她一身衣着不像往常,問道,“這是剛從外面回來?”
“剛将我那兩個表妹接了來,才将她們安頓好。”
柳懷遠去雲家赴宴時也是見過她們的,不過自己到底是男子,不好太多過問,隻點點頭而後說道,“既然如此我這幾日午時便不歸家了,你同她們也能自在些。我也好将正事盡快處理完趕回來幫着你處理宴席之事。”
李昭長歎口氣,無奈道,“人夠多的了!我光是聽人說話都覺得有些頭痛了,就不該讓阿憫摻和進來,盡是一些馊主意!”
柳懷遠扶着李昭的肩膀将她推進房中,笑道,“那你便讓慢月全都記下來,我晚間回來了可處理,畢竟你是壽星,可不能累着啦!”
李昭進了裡間換衣裳,提聲道,“我倒甯願不過這生辰!這不被人趕鴨子上架,現在這攤子都支起來了,總不好撂開手不管了吧!”
柳懷遠倒是很喜歡聽李昭同他抱怨這些瑣碎,耐心聽着,覺得心安定了下來,見李昭換了一身寬松的衣服過來,他猛地伸手将她一把拽了過來摟在懷裡,李昭推搡到,“剛從外面回來,還沒沐浴呢!”感受到她繃着的身子,柳懷遠挑眉,“殿下,我隻是覺得你太過操勞,想着幫你按按頭頸。”見她瞪着自己,故作不解道,“剛剛殿下是不是想歪了?”李昭剛想同他争論,就見柳懷遠用手蓋住自己的眼,輕聲道,“閉上眼,我幫你松快松快。”
李昭像是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覺,她覺得柳懷遠是受了她看的那些話本子的影響,私下同她越發放肆了,可又拿準了尺度,在李昭剛要冒火的時候又一盆水潑下來,隻能啞火。
更讓李昭疑惑的是,柳懷遠回府後也不是去書房辦公,而是移到了房中的小案上,還将每日裡朝堂上的見聞事無巨細的講給自己。這般黏膩讓李昭有些不适,可又沒法拒絕。
帖子發到各府,總還是有幾家掂量着要不要來赴宴,回話也是含糊不清的,李時悅諷刺道,“怪不得現在還靠着祖上蔭庇碌碌無為,鼠目寸光!”
雖是如此,正日子那天,能來的都攜兒帶女的來了永甯公主府,畢竟不看永甯公主面子,也得看在太子的份上歡歡喜喜的過來。賀禮擺滿了屋子,到處都是道賀的吉祥話,前頭有李明憫和柳懷遠,魏堯三個看顧着,李昭她們倒也樂得不用受寒風吹,在屋中同各府的夫人小姐喝茶叙話,何氏和崔氏是到的最早的,“今日婆母本也說要來,可這雪天路滑,到底不敢讓老太太折騰,隻将禮帶了來。還有你二舅父今日有要務要去巡查,來不了了,讓我代他給你道聲祝福。”
一旁的柳允朗和魏謙勇兩人穿着厚厚的襖,圓滾滾的兩團趴在地上,咿咿呀呀蹦出幾個字,也不知道他們是如何聽懂的,反正兩個都是笑呵呵的。
李昭今日一早就讓人将盆栽搬到了暖閣中,衆人見其中更有些嬌養受不得寒的花驚呼道,“這花即便是在暖房中,也是極難成活的,公主府上的花匠當真好手藝。”
雲恰見李昭隻是但笑不語,替她說道,“這才不是什麼花匠照料的,可是殿下親自看護的。”身邊的愛花之人更是圍了上來,向李昭請教。
正說得熱鬧,就聽見外間傳來豪爽的笑聲,衆人轉頭發現是李洲,趕忙請安,李洲今日穿着一身月白長袍,揮手道,“起吧!今日朕也是受主家邀來賞花的,同你們一般。”
李洲今日心情看起來很是不錯,同李昭幾個一起四下走了走,“這園子倒是同當初又有了幾分不同,一看就是用了心思的。我今日想着給你帶什麼禮來,想來想去凡物什麼的到底是俗了,你可有什麼想要的?”
“父皇賞給我的也夠多了,今日阿憫從宮中更是搬了百來壇好酒,女兒倒也不知還有什麼求的了。”
李洲與李昭在前,隻聽李洲輕聲歎道,“昭兒這是還在怨着父親?”
李昭嗔道,“父親,女兒怎麼會怨您!是當真不知道要些什麼。”
李洲看着李昭的眼,眼中對自己的依賴一如往昔,他将手上的碧玺十八子取了下來,“既如此,便好好想想,這串珠子就算我許你的一個所求。”
飲酒對詩,樂舞百戲這些都是看膩了的,隻不過因着李洲在此,所有人都争着展示自己的文采,還鬧出了不少笑話。李昭坐在暖閣中望下去,雪中還有不少人在打雪仗,堆雪獅,李昭同身邊的李時悅說道,“我記得前些年在宮中時咱們還像他們一樣,現下也都鬧不起來了。”兩人瞧着最鬧騰的李明憫現下正同雲恪幾個站在爐子旁炙肉飲酒,搖頭道,“是啊!就這般過去了。”
李昭倒是同裴素英見了面,來赴宴的不僅她一個,還有家中的兩個妹妹,許是兩家心知肚明,裴素英見李昭打量着自己,主動上前來,“臣女裴素英給華安公主,永甯公主請安,另外祝永甯公主歲歲滿安康。”
李昭與裴素英攀談之間,倒是越發覺得合她的性子,“裴小姐到了京城住在哪裡?”
“臣女是随家中伯父回來的,現下同兩個妹妹住在伯父家中。”
“我記得裴大人外放也有三年,想來是要留京了。”
裴素英坦然道,“家父說過不在乎在何地任職,隻要能為百姓做些實事就好。”
等到宴席散了,李昭都顧不得吩咐人善後,今日難得解禁飲酒,可也不知是許久未碰,李昭隻覺得天旋地轉,還是尋月攙扶着她回了房,連頭飾衣裳都未換下,一頭紮到了床褥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