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府請大夫的事鬧得不小,李昭原以為是劉袂那裡又出了什麼事,誰知回來的人說是秦王府的一個小丫鬟生了病,可具體是什麼,卻是怎麼也打探不出來了。
尋月見李昭皺眉,問道,“要不在再找人去仔細打探下?”
李昭搖頭,“沒得費那麼多功夫,且去忙吧。”誰家府上都有幾件見不得光的陰私事,李昭也沒空去探查這個,但劉袂的病一直反複,倒是讓李昭有些好奇,可查下去也沒見誰在其中生事。
開春之後,李昭和柳懷遠一直顧着給柳允朗找教習先生,許多事都沒顧上,想着現在局勢穩當些了,李昭叫來望月,說道,“将之前搜集到的關于劉袂的那些,整理好叫人遞上去。”
望月問道,“殿下怎麼非要多此一舉,直接交給陛下不是更好?”
“阿憫知曉了定要多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李昭心裡知曉,上一代的許多事随着李洲的去世變成了一筆糊塗賬,即便現在想要翻賬怕也是難了,何況自己答應了父親不再追究,有何必再把李明憫牽扯其中呢。
朝堂之上想着同李明憫表忠心的不在少數,劉袂的罪證遞了上去立馬便有人提及,其中字字句句恨不得将劉袂千刀萬剮,李旸清為此事沒少奔波,可到底堵不住衆人的口。
清心殿屏風内,李昭站在那裡聽着外間李旸清向李明憫求饒,“皇兄,母妃她之前行事确實嚣張,對皇兄也是多抱着敵意,可這一年裡,眼見着她因着外祖父和父皇的事纏綿病榻,我這做兒子的實在是不忍心,陛下就看在她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就饒了她,大不了,我帶着母妃遠離京城!”
李明憫歎氣道,“此事朕也甚是為難啊,太妃是陪在父皇身邊最久的,朕哪怕不體諒你,也得顧忌父皇的面子啊!”李明憫下來到李旸清身邊,推心置腹道,“可此事鬧得太大了,朕前些日子剛剛料理了楊業受賄請托一事,若是此事不追究此事,怕是對那些老臣不好交代,這眼見着馬上科考,若是宣揚出去,那些學子心中對朝廷如何作想?父皇花了數年心血整治的清明都要毀于一旦了!此事你讓朕再好好想想!”
李明憫送李旸清,見李昭從屏風後面走出來,瞧着他笑道,“如今你這打發人的話說的倒是越發熟練了?看着跟真的一樣!”
李明憫拱手道,“這不是阿姐教的好嘛。阿姐也聽見了,這事要如何辦?”
李昭随口道,“該如何便如何,隻是到底是太妃,還是得留些體面的。”
李昭拿着聖旨去到秦王府的時候,李旸清瞧着李昭和李明憫身邊的内侍一起來了,納悶道,“皇姐這是何意?”
李昭笑道,“陛下想着太妃到底是女子,又是父皇身邊的人,不好讓官員來審,隻好派我來問太妃幾句話。”
李旸清看李昭這般架勢,實在不像是來問話的,說道,“既如此我讓人去請母妃過來。”
李昭攔道,“聽說太妃一直病着,倒是不必如此麻煩,直接帶我去她院子處吧。”
院子外,李昭吩咐所有人都候在外面,自己推門走了進去,屋子裡撲鼻而來的藥味讓李昭不禁皺了皺眉頭,許是病的時候太久,這屋裡各處都懶得收拾,同和安宮是根本沒法比的,時隔一年再見劉袂,心中也沒了什麼心緒,淡然道,“今日來,原是為着賣官鬻爵的事問您幾句話的。”
劉袂瞧着李昭平靜的神色,哼道,“還有什麼好說的,便是沒有這事,後面還有千百件事兒在等着我,你們想查,怎麼都能找到錯處。我原以為在先帝沒了之後,你們便要一根白绫将我吊死,我惶恐了一年,還是來了。”
“你做了那些事便是逃不過的,不是我要動手,而是你自取滅亡。”
“倒是我小看了你,你現下在朝堂之上翻雲覆雨,可比先皇在的時候威風的多,你該是不知先帝對你可比對太子忌憚的多。”
李昭沒空同她說這些亂七八糟的,直接道,“既然你認了,此事便該有個結果,陛下體恤你,讓我來送你一程,也好不沒了皇家的聲譽。”李昭淡然将裝着毒藥的瓷瓶放到劉袂面前,眼眨都不眨的看着劉袂,等着她動作。
劉袂笑了笑,拿起瓷瓶打開聞了,笑道,“見血封喉的毒藥,我是該謝過你們好心,沒有折磨我?可是你們這般就不怕讓朝臣指責不擇手段消除異己?”
“這就不勞您操心了,眼下為了您的事,秦王可是連帶着被朝臣指責了,陛下也是怕留着您,将來秦王在朝堂上不好做事。”
李昭這話是赤裸裸的威脅,劉袂這一生汲汲營營就是為了李旸清,自然不能因為自己就前功盡棄,現下李明憫無子,若是有個好歹,未必輪不到自己的兒子,就是憑着這一口氣,劉袂才一直不肯罷休。
劉袂知道,自己不喝下這毒藥,怕是一會兒等着的便是被人強按着灌下,劉袂大笑道,“李昭,你不要以為我死了就沒事了,你放心,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李昭看着劉袂飲下毒藥,笑着道,“你大概不知,父皇臨終前給我留了密旨,貴妃劉氏在位無德,勾連前朝,廢黜貴妃之位,貶為庶人,死後不得入皇陵。”李昭湊近,小聲道,“你覺得,庶人之子還能憑什麼鬥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