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知道了,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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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天不遂人願,開車回去的路上,明日香的新車因為油量不足,半道抛錨了。
無奈之下,明日香隻能打電話喊來拖車公司,自己則撐着傘,帶着萩原研二在大雪中緩緩踱步。
大雪持續了兩個多鐘頭,腳下積起一層薄薄的白色。24小時便利店的大門在感應到人後自動打開,松田陣平提着杯熱咖啡走出來。
他沒有打傘,單手插兜在大雪裡行走。大雪落在發梢,似遠遠看去好似白了頭。幾點雪粒停留在睫毛上,襯得他如藝術品般深邃的眸子愈發動人。
松田陣平吐出口熱氣,耳尖被凍得微微發紅。
一輛黑色機車從身後經過,引擎聲吸引了松田陣平的注意。本田160,是萩原研二喜歡的機車類型。
松田陣平原本是想看車的,但機車遠去後,他的視線落向了馬路對面,随即錯愕瞪大。
隻隔了兩個車道的斜對面,一個女人正搭着傘在雪中漫步。她散着烏發,漆黑的傘面微微往前壓,遮住上半截臉。
風中錯落的雪點和不時從眼前穿梭而過的車輛模糊了女人的模樣,但她泛着冷意的身影落在松田陣平眼中,卻開始和某段記憶慢慢重疊。
松田陣平迅速回神,邁開步子沖向身後的高架橋。他嫌剛買的還沒來得及喝上一口的熱咖啡礙事,甚至在經過垃圾箱時直接把咖啡整杯塞了進去。
左轉再右轉,熟悉的身影就在眼前。自墓地一别,松田陣平再也想不起女人的臉,但她舉着傘向他款款走來的身影已經深深印刻在了腦子裡。
二十米。
十米。
五米。
松田陣平伸出手,緊張不安的情緒在眸子裡來回攪動,其中還隐隐墜着一絲期待。
會再見到萩原研二嗎。
也許是太緊張的原因,明明隻是很短一瞬間的事,但每個時間片段都在松田陣平眼中被無限拉長。
布着薄繭的手從黑暗中探出,伸向唯一的光。
然而就在指尖即将落在女人肩膀的前一刻,她側身躲開了。
明日香側步閃開,用沒握傘的那隻手反手握住了松田陣平的手腕。她蹙眉,沉聲問道:“松田警官,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不等松田陣平回答,她又繼續道:“如果是轉課的事就不必說了,我不會同意的。”
松田陣平滾了滾喉結,沒有說話。他也沒有想到面前的女人會是今天才剛上任的新部長。
午間時候,松田陣平在辦公室聽八卦的下屬們提起過,新上任的部長之前一直住在大阪,昨天才搭動車來到東京。如果他們說的都是真的,那明日香部長就不可能是在涉谷墓地錘他一拳的女人。
明日香松開松田陣平的手腕,退後兩步拉開和他之間的距離:“松田警官,随意把手搭在女人肩膀,這已經算得上是騷擾了。不過看你的表情,應該是把我當成了某個熟人。”
她擡高傘沿,平靜地注視着松田陣平:“這次就算了,但下不為例。我讨厭别人碰我肩膀。”
說完,她不再管松田陣平的反應,轉身潇灑離開,徒留松田陣平一人屹立于風雪裡。
……
“你的幼馴染跟你一樣煩人,”明日香不耐煩道,“看樣子我得抽空再揍他一拳,把我打傘的身影也一起清除。”
風夾着雪穿過萩原研二半透明的身體,他彎腰擠在傘下面,幾縷黑發似穿模般穿過傘面:“哇哦,明日香真的超級過分。不僅呵斥了小陣平,還打算再揍他一拳。”
萩原研二感受不到寒冷,沒有明日香的幫助,他甚至無法擁有觸覺。但不可否認,辦理手機卡時,明日香那句“一點點找回曾經在東京生活過的感覺”打動了他。
明日香冷哼一聲,無情地拆穿了萩原研二的小心思:“要是讓他看到靈體狀态的你,一定會纏着過來整天拍我肩膀。我不是含羞草,沒興趣跟你們玩拍拍遊戲。”
“再說,我們不是都說好了下周讓你去見他嗎。隻是幾天而已,就讓松田陣平稍微忍耐下吧。”
“是是是,”萩原研二回頭看了眼被甩在遠處的男人,“不過看小陣平的反應,應該不會就此善罷甘休,接下來幾天他一定會用各種辦法來試探你。”
“啧。”明日香煩躁咂嘴。
不等明日香再多說什麼,萩原研二先湊了過來。他用手在嘴邊搭成個喇叭,沖着明日香一字一句道:“一拳讓松田陣平找你七天,明日香,你可真是個禍國妖姬。”
打傘的手猛顫了下。
明日香:?
媽的,信不信我禁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