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江成韫語氣低冷,攥着刀攻勢愈發激烈。
張娘子想擡起頭看,卻被吓了一跳,兵器撞擊之音聲聲入耳,她慌亂轉身,閉緊房門。
刺客見沈不萦傷了自己,目光犀利,面露兇色。
他本沒想殺她,隻是想傷了她好去取底下之人的命,既然這樣他倒是也不顧及了。
他擡起手,劍影紛飛,冷意直透骨髓。
沈不萦的匕首太短,隻能勉強應對。她翩然躍起拉開距離,又趁着對方帶着寒光攻來,襲向他的側面。而刺客劍式一變,急速應變。
沈不萦卻恰好處于他身側,雙目一對,狠意相較。
匕首銀一寒,又刺向他的腰腹,這一次紮得更深,鮮血流露浸染了黑衣。脖子一涼,她頸側随之泛起麻麻痛意。劍上沾了血,殷紅的流向劍尖。
她忍了忍痛意,稍稍一遲滞。
江成韫瞥見他二人,趁着刺客揮劍之間有些脫力,騰空躍起,猛然卸去他握着的劍。刀風淩厲,出手快狠,震得握劍之手一陣酸麻,長劍從手中脫落,江成韫迅疾上前擡刀刺入他的胸膛。
血液四濺,一滴兩滴,沾上了英氣的面。
刺客胸中劇痛,登時吐出幾口血,黏稠地穿透面巾流下,雙眼圓睜,卻失去了意識。
江成韫擡腳一提,抽回染血的刀。衣袍紛飛之間,刺客倒下,順着斜斜的屋檐滾動落下,瓦片清脆響起碎裂之間帶着沉悶之聲,刹那,塵埃飛揚起落。
沈不萦這頭早已應對不過,原本有些微微凝固的頸處的細長傷痕一點一點滲出血珠,落入衣領,滑經鎖骨,在白皙的肌膚上尤為明顯。她本不會武,現下使出渾身解數,吃力的很。
她歎了口氣,早知道不來摻和這件事了,她這三腳貓功夫,連累江成韫不是大事,傷了自己才叫後怕。
刺客見同伴已死,進攻愈發兇猛,她額頭冒起薄汗。她本就是女子,力氣不大,何況小小匕首哪能輕巧應對長劍寒光,她不過堪堪接上招式,躲避緻命力道。
膠着之時,江成韫輕踩屋脊,躍身向前,想劈落執劍之手。
刺客見他來,兇意更甚,但二人合力他顯然應對不過,他轉身一閃,身落屋檐之下。
二人暗道不好,向下直追。
他們明顯是沖着張氏一家而來,想必是背後的人不願意留活口,對付他二人并不是最要緊的,如今兩人來卻隻剩一人,無論如何都要優先任務了。
刺客一襲黑衣劈開閉緊的房門,跨門而入,向左一看,就見張娘子抱着一孩童,二人在床榻上裹着被子抱緊一處,瑟瑟發抖。
他握緊劍想速速殺去二人。
身後追來的二人從背後刺向他,他眸光微閃,旋步提劍一揮,想避去二人力道。
江成韫長刀一轉,反手用力挑走他的劍,沈不萦伺機擡腿一踢,寒劍刺入柱子,兵器之聲驟減。
刺客未被裹着的雙目有些慌亂,看着逐漸逼近的二人,側身打開窗戶閃出,腳點地躍上房頂,掏出袖子裡一物。
“哔——”一聲口哨響刺破夜空低沉。
沈不萦和江成韫追上一看,天邊微微泛白,透着熹微的光,卻從不遠處疾速而來兩道身影。
腳步聲又近,黑影在微暗夜色與熹微亮光之間愈發清晰,三人披着戾氣直向二人而來。
江成韫握緊刀,沉力準備應對。
人數一多,如果像前面二人如此武功高強,其實勝算不大,難免有傷亡。這些人原本隻想殺了張氏一家,卻因為他和沈不萦深夜在房頂等着,先對付他們。想來本以為兩個人足以對付,劍一挑,命就散,可惜任務未曾完成還賠了一條命。同伴一死,當然就知道二人難以對付,剩下一人隻得發出信号叫來别的同伴。
沈不萦是女子,看着薄薄弱弱,身上又帶着傷,來人必定會集中力量對付他。
來就來,他怕過誰。
江成韫斜了一斜刀,松了眉,等着人來。
沈不萦找出帕子,擦了擦匕首上的血迹,擡眸看向來人處。
還追,這些人忒煩。
天将亮的屋舍并沒什麼人來往,大片低矮雜草的空地站着兩個人,披着微光,趁着晨曦,淡然自若而立。身後,就是張氏小院裡栽種的不知名的樹,郁郁蔥蔥,又落下幾片小葉來。
來人直面二人命門而去。
果然如江成韫所料,大部分沖向他。
江成韫瞬間就與面前而來的劍影交織一處,身影迅疾,進而有勢,避而輕巧,鬥争之間刀劍無影,隻有碰撞之聲激烈。
沈不萦極力應付身前那一人,卻越打越覺不對勁,匕首難以應付三人強力揮劍,他們不同方向刺來,她抵擋無法。
不行,這樣打下去不行。
“你行不行。”江成韫還有空閑與她說話。
“不行。”沈不萦迅速往後躲避,來人劍光一亮正要刺向她,她卻擡眸直面,清靈的眸光對上鋒利的劍尖,淡定又攝人。
江成韫一刀刺中他的後背,将沈不萦救下,又轉身對付剩下的二人。
“不行就躲好。”他道。
沈不萦巴不得,迅速跳上了屋頂躲着。
江成韫又好氣又好笑,讓她躲好是想讓她躲進屋子裡,上房子上頭做什麼。
她真是,奇特。
而江成韫也不願意同這些人費力氣,刹那間黑影被淩厲之氣刺中,阖眼倒下。驚懾了旁邊的荒草,像是被驟風壓過,斜向外圍。地上淩亂躺着三個黑衣之人,全無氣息。
江成韫收回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