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章兒子王南星辦的宴席,相親宴取了個好聽的名字叫仲夏宴,請了十幾個郎君姑娘去小煙山同遊,且要呆上個三天。
她一頓。
沈不萦不是要查王章嗎,這不就是個頂好的機會?重點不是王南星,是王章那個老頭子啊。
她斂容朝趙六娘道:“六娘,還請你幫我一件事。”
紀枝意的打算就是,她不去了。
“你替我去。”她朝沈不萦道。
沈不萦反應過來,可納悶道:“可我不擅長應付這樣的宴席。”
“這有什麼關系的,趙六娘你見過的,我跟她關系還算不錯。我已經和她打好招呼了,她會關照你。”她想到沈不萦這麼久以來也沒參加過這樣的宴席,也不知道禮數還記不記得,“禮數之類的,你看着來吧,我也是可以敗壞一下名聲的。”
沈不萦看着她替她籌劃的樣子,笑出聲來。紀枝意卻不管她,刺刺不休地想着要替她準備什麼東西。讓沈不萦借紀枝意的名字去宴席也簡單,領了請帖說是紀府的親戚就好,反正帖子上請的是紀府的姑娘,沈不萦假扮一下也沒所謂。
紀枝意現成的衣裳首飾都能用上,保管沈不萦就是如假包換的家财萬貫的沈家小姐。
“萬事俱備,就等開宴了。”紀枝意眉開眼笑,“王章也會在那呆着,你有的是時間去探探他。”
沈不萦心裡感激她這樣記着這件事兒,這樣幫她,她打趣道:“你這麼幫我,我真是無以為報了。”
紀枝意伸出手挑着她的下巴調戲道:“那就,以身相許啊。”
“行啊。”
紀枝意滿意地撒了手,叮囑道:“我可跟你說好了,别受傷。我知道你心中記着你兄長教你的,但是有時不用過于在意很多事情,萬事切記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她歎了口氣,“若是我同你一樣,我定也會同你一起做這些事情。現在我就勉為其難當個幕後之人吧,别忘了我一直支持着你就是了。”
沈不萦心裡軟了軟,錘了一下她:“别煽情,不然我哭給你看!”
紀枝意已替她想好了,還借此機會帶着她置辦了好幾套钗裙首飾。
于是,當沈不萦頂着梳的繁瑣的發髻,穿上齊胸衫裙外又穿上廣袖上衣,層層壓疊着她時,她覺得像是在折磨她。馬車搖搖晃晃去向小煙山,讓她覺着困倦,奈何頭上太重不能躺下睡着,隻得撐着頭眯上眼。
秋水同她一道來,在馬車上興緻勃勃地透過簾子地縫隙望向外面的風景。沈不萦笑着同她說:“把簾子都撩開吧,想看什麼放心大膽看,若是旁人問起就說是我暈馬車,要透風。”
“多謝娘子!”秋水興高采烈地撩起了簾子。
她長這麼大還從未出過這麼遠的地兒呢。
“娘子。”她不知盯着哪裡,突然叫了沈不萦一聲,“後頭好像跟着的是鄢王的馬車。”
沈不萦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意料到了,“他是殿下,這樣的宴會不邀請他才是不合理吧?”
秋水好像有些看不清,揉了揉眼睛不确定地喃喃道:“我怎麼覺得,鄢王在看着我們呢?”
啥?
沈不萦立即坐到秋水旁邊,朝後頭望了一眼。道路轉彎處,他在後頭折角的地方,同劉以瑜坐在馬車外頭,肆意潇灑。見她望過來,愣了一下才從容地招了招手。
沈不萦立馬放下簾子,隔絕了他一直遊蕩在她附近的視線。
江成韫,有病吧?這什麼眼神兒。
竹簾有一股清新的味道,陽光透過編制的縫隙投下斑駁,車廂裡到處都是星星點點的光。
秋水不解,問:“娘子,怎麼了?”
她淡定道:“沒,沒事兒。不小心的,手松了。”
秋水又再次撩起了竹簾。
但道路已趨向直緩,不伸出頭難以看見後頭的車馬。
一路到了小煙山,饒是活了幾百年的沈不萦,也未曾見過這樣布置精美的莊園。芬芳鮮花擺滿,青石流水蜿蜒。見着的各家郎君娘子皆是華冠麗服,錦衣繡襖。
沈不萦還覺着紀枝意給她打扮的這一身太過于隆重,如今見着他人都隻是尋常。
她下了馬車一眼就見着了專程在門口等着她的趙六娘。“我聽阿意說了,你莫擔心,我會陪着你的。”她迎上來溫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