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操起了月老的心,梁仲曦說:“看到了。”
陳彥琛一臉想不通的神情:“我剛剛給周小姐發消息,問她要不要給她介紹一下,她說帥哥醫生她無福消受。”
梁仲曦餘光掃了他一眼,見這人牽起紅線來的樣子比做什麼都還要上心,輕輕搖了搖頭:“你知道無福消受什麼意思嗎?”
這句話傷害不大,侮辱性極強。陳彥琛漠然瞥了他一眼。
梁仲曦忍着笑意:“淩以信長着一張花花公子的渣男臉,周小姐閱人無數一眼就看出來了,也就是你,看人家高大帥氣,說一句疼你就把你陳教授給騙了。”
陳彥琛:“......”
梁仲曦往後看了盲點切了線,順便看到了這位教授還是一臉沉思。
陳教授:“可是我剛才看淩醫生看周小姐的眼神,你不覺得淩醫生也想認識一下周小姐嗎?”
梁仲曦:“你相信一見鐘情?”
陳彥琛想了想:“相信...吧...”
梁仲曦:“如果淩以信不主動跟我提起這件事,我不會自作主張地做這個媒婆,而且我也并不覺得淩以信會主動跟我或者你要周小姐的微信。”
陳彥琛不解:“為什麼?”
梁仲曦:“你猜猜他為什麼要選骨科嗎?”
陳彥琛搖搖頭。
剛好紅燈,梁仲曦轉身看着他:“因為他高中的時候喜歡過一個學姐,他們認識的經過就是因為這位學姐有天放學之後在操場摔斷了腿,當時操場上隻有他一人,所以他背着學姐去了附近醫院。他們相識相知是在醫院骨傷科,所以他當時就立志,以後要在定情的地方工作。”
浪漫來的措不及防,陳彥琛幹笑:“...那他的理想...也挺有想法的...後來呢?”
梁仲曦一邊開車一邊說:“後來他跟學姐考上了同一所大學就在一起了,學姐讀商科,他學醫科,學姐畢業了,他還在讀書,學姐工作了,他也還在讀書。”
“再後來他還沒畢業,有一晚剛考完試跟朋友出去玩的時候,看到學姐跟一個富二代在一起。”
陳彥琛愕然。
梁仲曦淡然繼續:“學姐當時也很老實地跟他說,自己已經出軌一年多了,是因為自己年紀本來就要比淩以信大,不知道還要跟着他熬多久,說她等不了了。”
陳彥琛眼神暗淡些許:“所以因為這件事,淩醫生就不再談戀愛了嗎?”
梁仲曦:“不是,是在淩以信還愛着這位學姐的時候,這位學姐去世了。查出來的時候已經是肺癌晚期,富二代丢下她跑了,是淩以信陪着她走完了最後一段時間。”
人都是盼望所有故事能夠有團圓美滿的結局,缺了一個角的總讓人心裡落空了一塊。
遺憾美是一種美,但說到底還是遺憾。
陳彥琛沒想過會是這樣的結局,他呆楞地望着梁仲曦許久,不知道給出反應。
梁仲曦摸了摸他的頭:“又傻了?”
陳彥琛沒有說話。在這件事上梁仲曦也沒有再多說。
那晚跟淩以信在球場打完球,兩人坐在路燈下,梁仲曦聽完這個故事的時候,也有片刻回不來神。
當時淩以信講述着這段故事時候都平靜和冷淡,梁仲曦甚至分不清他到底是真的放下了,還是已經做好一輩子都不打算放下的準備。
直到淩以信說:“我不是心裡還一直想着她放不下她,而是我是真真實實地愛過她。我也相信,或許以後我會再遇到一個我很愛的人。可是在那遇到那個人之前,我做不到随便去像我以前愛她那樣去愛一個人,但這不能作為我傷害别人的理由。一夜情那是各取所需,但是要發展一段認真的關系,那不一樣。”
今天天氣好,天清氣朗,萬裡無雲。
離開醫院的時候還早,看着陳彥琛精神也還好,梁仲曦就帶他去了老城區的菜市場,工作日的中午時分,菜市場裡的人不多。
梁仲曦今天穿着一件黑色POLO衫和休閑褲,走在菜市場裡有那麼一點格格不入,然而梁仲曦輕車熟路地穿行在檔口間,甚至跟賣菜的大叔阿姨熱忱問好打招呼的時候,一整個他經常來的樣子。
陳彥琛跟在他身後,想起了以前在美國梁仲曦也很喜歡逛超市,而自己每次都隻知道跟在他身邊。
但是菜市場不同,就好像這個地方的氣質跟這位年輕總裁完全扯不上毛錢關系那樣。
陳彥琛問:“你經常來?”
梁仲曦:“買菜還是得來市場才能買到新鮮的。今晚想吃什麼?”
陳彥琛想了想:“都行。”
梁仲曦看了他一眼,滿臉真誠,并不敷衍,是真的“隻要你做的我都吃”。
繞了一圈,最後買了一條東星斑,豬腱,半隻走地雞,還有一些蔬菜水果,兩手都提得滿滿當當的才離開。
回到公寓後,陳彥琛住了幾天醫院,想先洗澡。
梁仲曦拿着幹淨衣服走進浴室的時候,陳彥琛正在慢慢吞吞地解着衣服扣子。
梁仲曦看着他笨拙動作看了好一會兒,才将他轉過身來,讓他背靠着洗手台,一邊幫他解開紐扣一邊:“你的手不能碰水,你等會兒要怎麼洗?”
陳彥琛頓了頓,低着頭看着梁仲曦的手,喃喃道:“慢慢洗...”
梁仲曦解到最後一顆紐扣忽然停下動作,他似乎也想了很久很多,才低聲道:“我幫你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