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個大雨天。
一大早,我就被紀文軒的呼痛聲喊醒了。
我們剛重逢的時候,他還會忍耐自己的痛苦,後來我和他聊過幾次,讓他疼就喊我。
可喜可賀,他現在終于不忍耐了,已經有些習慣向我求助了。
我熟稔地喂他吃了止痛藥,又打電話喊醫生來為他檢查。
他并沒有什麼綁定的家庭醫生,但可能是和三甲公立醫院的醫生有些私交,因而總有沒有排班的醫生上門提供服務。
今天來的是陸醫生,陸醫生還帶了一個年輕醫生,搭配兩個護士。
——上回他來的時候沒帶護士,基本靠我把紀文軒擺成了各種适合檢查的姿勢。
這次有倆護士,一男一女,但紀文軒還是沖我舉起了雙手。
我能怎麼辦呢?
我隻能上前一步,幫他脫衣服了。
醫生檢查過後,開了内用外服的藥,還開了點滴,護士們很專業地幫紀文軒挂上了點滴。
紀文軒接了個電話,面色平靜地說:“你們可以先去外面休息。”
醫生和護士離開了,我在猶豫離不離開,就聽紀文軒說:“拿我的電腦來,幫我處理些公務。”
“好。”
我拿了他的筆記本電腦過來——這是我第一次接觸他的電腦。
我開了機,看到了密碼輸入界面,很自然地把電腦轉了個面,遞到他手邊說:“你輸入密碼?”
“你幫我輸入,”紀文軒的唇色有些蒼白,“八位密碼,是我們分開的那一天。”
我有些詫異地看着他,過了一會兒,我忍不住問:“你密碼是最近剛改的還是?”
“從我們分開的那一天起,就一直是這個密碼了。”
“……”
我低下頭,輸入了那個日期,然後看到了格外整潔的桌面。
“打開浏覽器,點進收藏夾第一個網址。”
我照做了,然後發現自動登錄上了一個辦公OA系統。
“看到左上角的通知欄了麼?”
“看到了。”
“點開,然後挨個讀給我聽。”
我照做了,然後開始讀:“越源集團與吉信集團戰略合作協議……”
“點同意。”
“好。”
“……第二季度預算……”
“點同意。”
“好。”
“……采購合同……”
“同意。”
“……方案……”
“同意。”
一開始看到十幾個億的合同的時候,我還會有些緊張,追問一句“我點同意麼”,後來慢慢就麻了。
我看了一眼後台的提示。
紀文軒竟然是這個集團的董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