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身上已經被她檢查過了,沒什麼可疑的。
她首先要套出卓昭的話。
指尖纏繞住柔順的發尾,故意毫無預兆地稍微扯了下,待到對方反應過來,便很快松開手——
卓昭隻是皺了下眉,似乎并不生氣。
她眸光微閃,再次擡起手,扶住對方的肩膀,刻意含糊其辭,“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對方的聲音壓得很低,視線觸及到她時,唇角不禁彎了下,“明天再說吧,你該睡了。”
夜色愈發深沉,微微搖曳的帳篷布料投下厚重的陰影,隻能依稀看見彼此的輪廓。本該就此休息,卓昭卻忍不住低頭親了親她。
直至時野忍無可忍地掐住對方。
動作稍作停頓,卓昭微不可查地歎息了下,沒再親她,直接伸手擁她入懷,幹脆摟着她睡。
逐漸均勻的呼吸聲傳至耳邊。
長夜漫漫,連昏暗的月色都将消散逝去,四周平和而又靜谧,偶爾能聽到輕微的響聲,每個人都仿佛早已沉入香甜的夢鄉。
除了時野。
異常煎熬地等着時間流逝,卻無法入睡。
更何況某人的手還放在她的腰上,令她更加不自在,最終還是睜開了眼睑。
默不作聲地推開對方,她本想換個位置睡,卻發現帳篷中并沒有多少空處,除非她躺在别人身邊,就像之前那樣。
時野沉默了下,隻能退到邊角,半靠在堆疊的物件上,阖目休憩。
沒睡多久,就被旁人推醒了。
她緩緩睜開眼睛,毫不意外看到前來換班的孟向晚。
盡管對方困得要死,不受控制地打了個哈欠,還是強撐着精神問她:“你怎麼睡在這裡?”
不想解釋太多,時野索性敷衍了事。
“……我也不太清楚。”
正準備出去的紀以寒則看了她一眼,徑直掀開門簾走掉。
孟向晚還以為她是被擠了出去,撐着昏昏欲睡的頭腦,給她讓出一塊空地,“嗯,你可以睡在這邊,我也要睡……”
話還沒說完,便進入了夢鄉。
無言地看着孟向晚奇怪的睡相,時野卻沒有多少睡意,視線繞過帳篷内的其她人,頗感無聊地挑起門簾處的縫隙,淺薄的光線稍稍透了進來。
指尖忽然被冷不丁地握住。
正如同蟄伏在陰影裡的惡鬼,對方直接把她拽了出來,沒給她任何反應的時間。
近乎狼狽地撐在地面上,身體差點失去平衡。
異常冰冷的聲音在她的頭頂上響起。
“你又想幹什麼?”
時野擡頭望去,映入眼簾的便是對方面無表情的模樣,突然覺得有點好笑。
過了這麼多年,某人的面癱似乎還沒改善。
——也是,紀以寒從很小的時候就是面癱了,基本做不出其它的表情。
這事說起來,和她有一點點的關系。
當年她的生母進了紀家,她則由姑母撫養。由于某些法律問題,每到周末的時候,她都不得不和自己的生母見面。
她也是在那個時候,第一次見到紀以寒。
幼年時期的紀以寒,和現在的紀以寒,完完全全就是不同類型的人。
大概是有錢人所患有特殊的輕度自閉症,任性自我,沒有任何朋友,還總是生氣、摔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