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悠晚養情人的傳言不止五次十次,比傳言她養了個孩子的次數多多了。隔三差五就有人造謠生事,蕭奕對這類無憑無據又匪夷所思的八卦都司空見慣了。
但遲羽默這個小情人不同。
她和遲羽默打過架,是她把遲羽默帶到時悠晚的世界裡的。
當她在網上看到一些照片,看到時悠晚被撐傘的保镖摟在懷裡,她就警鈴大作了。
放大照片仔細對比各處細節,發現那人的身形特别像前不久跟她打過一架的遲羽默,随即就去起沖突的那家酒吧花錢打聽到了遲羽默的學校。
沖動之下,她追去學校把遲羽默給打了。可時悠晚說遲羽默隻是保镖,讓她不要再找遲羽默的麻煩。
她當時還未成年,在時悠晚眼裡隻是個半大的孩子。但如今不同了,她十八歲了,成年了。
在暗夜裡蟄伏了六年的情愫,也因遲羽默的出現而越來越不可抑制。
遲羽默登上熱搜的那條博文,很不幸,被她刷到了。
網上近日雖沒有跟時悠晚相關的事件爆料,但蕭奕知道時悠晚周末在外省出差,遲羽默又那麼巧出現在外省的機場,臉上還挂了彩,便讓她有了些聯想。
昨夜她打電話關心時悠晚,未提遲羽默,也未問不該問的,卻還是被時悠晚洞悉了。
——現在辦理出國留學的手續,還來得及。
——時阿姨,我不想出國念書。你再問我十遍百遍,我也不會改變想法。
——國外的教學方式更适合你。你出去後,照樣會有專人照料你的飲食起居,中餐西餐,你想吃的一樣都不會少。
——時阿姨,你那麼想把我送到國外,是覺得我累贅了,還是因為我妨礙到你的感情、你的婚姻了?
——蕭奕,你長大了,成年了,大學之後終究是要獨立的。我隻是受你母親所托,為你鋪路。
——這麼多年,你就沒有哪怕一次是因為我這個人而對我好的嗎?
——我是你的長輩,對你的好是理所應當。
——時阿姨,為什麼?為什麼遲羽默可以,我就不可以?我也是S級Alpha,我練了兩年散打,我也能保護你了。讓我做你的貼身保镖,好不好?
——不好。你學有所成,才是對我的回報。不想出國念書可以,那就出國旅遊散散心。
時悠晚的冷漠、敷衍、無情、強勢,堆疊的情緒就像一座萬年冰川,壓得蕭奕體溫盡失,連骨頭都涼透了。
六年啊,她做了六年的好學生,最出格的兩次就是跟遲羽默動手的兩次。
如果哪天她被邪惡吞噬,那遲羽默,就是罪惡的源頭。
“好久不見,遲羽默。”
看到推門而入的人,蕭奕懶散地靠在沙發上,一副“我就知道你會來”的了然于胸的神态。
“說說,再次跟我在這家酒吧的這個包房見面,有沒有什麼不一樣的感受?”
沒錯,蕭奕約見的酒吧正是當初她們不打不相識的酒吧。
那次打完架,經理就明說讓遲羽默不用來了。
故地重遊,往事重現,遲羽默竟不知該感謝蕭奕還是該厭惡蕭奕。
若非蕭奕火氣上頭跟她打了那一架,她哪來的機緣高攀時悠晚這樣霁月清風的豪門貴女。
“沒什麼特别。”
遲羽默戴着口罩都聞到了蕭奕的S級龍舌蘭信息素。
蕭奕在挑釁她。
但她足夠沉得住氣,不接受挑釁。
“坐啊,陪我喝完這幾瓶酒,我就告訴你,你想知道的。”蕭奕指着桌上的十瓶威士忌,“我成年了,這回是正大光明地進來消費,遲小姐總不至于還要攔着吧?”
遲羽默酒量一般,下午在店裡喝的是啤酒,兩聽的量,她就腦子發蒙了。
打車回家在沙發上睡了一覺,等她再睜眼,時間才過九點。
喝了酒都睡不過頭,不就是老天爺在給她指示嗎?
于是她放棄掙紮,遵照内心最誠實的想法,果斷起身,沖洗過後出了門,來赴蕭奕的約。
“我不喝酒,你要喝,我也不攔你。但你不說正事的話,我就不奉陪了。”
她見過蕭奕在外人面前嚣張狂傲的樣子,也見過蕭奕在時悠晚面前人畜無害的樣子。
蕭奕是狼,也是犬。
蕭奕的犬性,隻展露于時悠晚。
而狼性,毫無疑問,一旦被她的逆悖激怒,蕭奕這匹狼就會不留餘地的對她張牙舞爪,兇相畢露撕了她。
“遲羽默!”
蕭奕大喝一聲,抓起一個酒杯砸過去,“你不過就是個替身,拽什麼拽?”
酒杯與遲羽默擦身而過,砸在了門框邊的牆上。
四濺的玻璃碎片飛了一些到遲羽默身上,遲羽默有先見之明,穿的長袖長褲來見她。
“事實就是,時悠晚孑然一身多年,不是因為她無情無欲不識人間情/事,而是因為她心裡一直有一個忘不掉的故人。”
蕭奕對着遲羽默的背影說道,“一個,她深藏在心裡的情人、愛人,你不想看看這個人的照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