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暈眩中聽到有蟲子發情。
誰?誰發情了?
沃斯一腳踩斷一隻扒住他鞋子的手。
這兒不都是雌蟲嗎?那個發情的雄蟲是不要命了嗎?
他燒的越來越厲害,思緒漸漸迷糊起來。
周圍雌蟲們見他終于陷入虛弱,更加不知死活地往上擠,試圖搶到一點信息素。
沃斯感覺自己好像不太清醒,而且……真的好餓啊。
他迷蒙着,手上的動作卻越來越狠,徒手掰斷了好幾隻蟲子的手臂。
但所有雌蟲都已經陷入了瘋狂,他們向前擁擠着,毫不在乎會不會死,隻在乎能不能喝上一口雄蟲的血。
是的,血。
沒任何罪犯會想着把雄蟲養在查佩裡浮,趕緊把信息素弄進身體裡才是要緊的,左右不過是死。
沃斯幾乎全然進入了昏迷狀态,但是奇異地,他仍舊機械地打暈一個個雌蟲。
快不行了,沃斯想。
不是沒力氣了,而是他就快要完全失去意識,失去對外界的感知,到時候這群雌蟲一定會踩爛他的骨頭吧?
想到這裡,他惡狠狠地把一隻試圖從底下偷襲的雌蟲手臂踩在腳底,一腳下去能清晰地聽到骨裂的聲音。
沃斯微眯着眼睛想,那我就先把他們的骨頭踩爛好了。
一波波蜂擁而上的蟲子仿佛沒有盡頭,黑暗的地下格鬥場血腥味漸漸濃重起來。
沃斯掄着一隻雌蟲當武器,兩隻雌蟲的頭顱狠狠地撞在一起,發出“嘭”地一聲響。
最響的卻不是頭,而是地下格鬥場的大門,那門這會兒不翼而飛,地下城的燈光照進來,卻沒有來者身上的光芒耀眼。
字面意義上的。
在他血紅的視野中,雌蟲一身挺拔幹練的軍服規規矩矩,卻吊兒郎當地扛着一架微型離子炮,炮口淡淡的紅光都還沒消失。
最吸引注意力的是他背後狹長的金色骨翼,那是高等雌蟲才有的純正顔色,亮的仿佛要閃瞎沃斯的眼。
充血的眼睛似乎對那金色敏感異常,幹淨純粹的色彩硬生生在滿目血紅中開辟出一塊真實的淨土。
不過到底是清醒了些,不知道來着是敵是友,沃斯繼續掄着雌蟲當武器,同時暗暗警惕着金翼雌蟲。
來者動了動鼻子:“竟然真的是雄蟲?”
果然,還是沖着雄蟲來的。
沃斯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說是有個雄蟲發情了,怎麼這群雌蟲都沖着自己來?他不敢,也沒空深想。
他不敢,某個雌蟲卻一眼就看出了哪個是雄蟲。
蘭徹從來沒見過這麼能打的雄蟲,而且是發情期還這麼能打的雄蟲,他吹了聲口哨。
不過他當然不敢托大,進來前提前給自己打了兩發撫慰劑,這會兒已經慢慢在血液中揮發,鼻尖雄蟲淺淡的味道漸漸消失。
眼見着雄蟲狀态越來越不好,蘭徹趕緊揮動翅膀,俯沖到雄蟲頭頂上,他笃定這家夥明白自己的意思。
果然,雄蟲見他飛在半空垂下一隻手,立刻毫不猶豫地抓了上來,還借力一個旋身踹飛了好幾隻雌蟲。
嚯,好棒的腰力,蘭徹忍不住心裡給他鼓了個掌。
金色骨翼靈活地收轉,劃出一道流暢的弧線,擦着底下雌蟲的頭頂飛了出去。
流放的雌蟲都已經被削去骨翼,不然蘭徹也不敢這麼做。
盡管知道已經得不到了,底下的雌蟲們還是跟着他們移動,沃斯挂在軍雌身上,看着下面烏泱泱的蟲子頭不禁一陣反胃。
他以後大概要有密集恐懼症了。
蘭徹帶着沃斯直接從轟塌的大門大搖大擺地飛了出去,一出去立馬帶着他落到了一座荒廢建築的頂層,轉手從軍服徽章夾層裡扣出一個小方塊兒。
沃斯昏昏欲睡卻不敢真的放松,他繃着身體靠着牆壁,看着這位從來沒見過的軍雌鼓搗東西。
小方塊兒平平整整地,蘭徹又掏出個小瓶子倒上不知名液體,揉搓了兩下,那小東西陡然變大,比沃斯都高了不少,把他吓了一跳。
“這什麼?還挺高級。”他又餓又累,還有心情開玩笑。
蘭徹打開門讓他進去:“簡陋版雄蟲覺醒倉。”
“……”
沃斯沉默了,他伸過脖子艱難開口:“實不相瞞,我是個雌蟲,不信你聞。”
蘭徹不耐煩地一把把他推進去,就差上腳了:“講什麼屁話,身上臭的要死,什麼味道都沒有。”
沃斯被推進去,蘭徹正要甩上倉門,他又探出個腦袋巴巴地看着蘭徹。
“我餓了。”
蘭徹有種扶額的沖動,從口袋裡掏出兩隻備用的營養液塞進他手裡:“愛吃不吃!進去!”
沃斯終于安安靜靜地待在了倉裡,眼睛透過透明的倉蓋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一雙充血的眸子紅得透亮。
蘭徹被他看的有點不自在,畢竟面前是個雄蟲。
他定定神,雄蟲就怎麼了?這家夥一個打一千個!
“看什麼看!閉眼!”蘭徹惡狠狠道,他現在心情一般,有種被當槍使最終卻當了刨火棍的感覺。
不過總比費勁吧啦跟罪雌幹架來得好,蘭徹安慰好了自己。
他仔仔細細檢查了好幾遍,确定覺醒倉密封得一絲信息素都透不出來,才把倉抱在懷裡揮動翅膀向地下城最高的建築飛去。
長這麼高幹什麼,怪不好抱的,蘭徹想道。
他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麼高的雄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