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雌蟲蹑手蹑腳地從雄蟲身邊爬起來。
這個時間比平時他和沃斯起床的時間要早,他低頭看過去,雄蟲半邊身子陷在柔軟的床鋪裡,黑發淩亂雙眼緊閉,睡得正香。
去匹配中心的路隻有一條,航道入口就在他們家門口不遠處。
蘭徹不想被雄蟲看見自己進入那條航道,不好解釋。
他俯下身看了看對方熟睡的面容,嘴角不禁勾起一絲柔和的笑意。
仗着雄蟲毫無知覺,他俯下身在沃斯下巴上親了一口,溫熱的肌膚互相貼近又遠離,雌蟲抿了抿嘴唇,耳根悄悄地泛起一抹紅色。
他是有些端着自己年長者的架子的,畢竟他比沃斯大了十多歲,說毫無芥蒂那是不可能的。
蘭徹想到這件事,嘴角邊又耷拉下來些許。
比他年輕又優秀的雌蟲簡直數之不盡,盡管大多數雄蟲都見異思遷,總是跟收集标本一樣往家裡帶各種雌蟲,但雌蟲這種生物卻和雄蟲截然相反。
他們每一隻都曾生出過獨占雄蟲的想法,不過有些說出來了,有些沒有而已,因為說出來的那些下場往往都不太好。
蘭徹歎了口氣,伸手将雄蟲背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蓋住他起床時扯出來的縫隙。
一隻雌蟲和一隻雄蟲同床共枕這麼長時間,卻基本是蓋着被子純聊天,說出去誰信啊?
蘭徹從來不覺得是自己沒有魅力,他以前也疑惑,但想起雌蟲的年紀和經曆又覺得他或許是有些害羞,但知道了沃斯的身體情況之後,他便覺得雄蟲可能是因為信息素沒有覺醒,所以生理欲望比較淡薄。
不過這話也不準确,蘭徹能感覺到沃斯有時候身上的那股躁動,但他們彼此撫慰之後,蘭徹又明确地感受到雄蟲并沒有和自己□□的想法。
他曾經郁悶過,不過後來漸漸也習慣了,隻是每次接受精神疏導的時候有些難熬而已。
沃斯用手指幫他疏導的時候,他總是偷偷摸摸去看雄蟲的身體。沃斯一般穿着衣服,燈光又調得暗,蘭徹什麼也沒發現,最近發現對方身體異常後,他就不再若有若無地撩撥雄蟲。
還是雄蟲的身體要緊,精神絲一點都不能浪費。
給雌蟲做精神疏導本來不費精神力,但沃斯總是很認真,梳理的同時還對他破損的内壁縫縫補補,每次疏導完都臉色蒼白,蘭徹拼了命地補營養餐,兩三天才能讓他恢複過來。
他現在是真怕了,能不疏導就不疏導,正好最近一直待在主星沒出任務,精神域比較穩定,破破爛爛但也壞不了。
“真的不能幫我賄賂一下嗎?”雌蟲一邊用傳導器和湧泉通話,一邊打開飛行艦艙門,小腿一用力就跳上兩米的越台。
“哼,事關雄蟲,哪那麼容易。”湧泉一邊打着哈欠,一邊在語音裡冷哼。
“那群缺德的玩意兒,一層一層地扒我的皮。”
一大早就被這逆徒吵醒,他心情很糟糕。
“你好歹試試,我幫你在沃斯那兒說說好話。”蘭徹調出駕駛地圖,标記了匹配中心為目的地。
“我需要你多事?你的小雄蟲可是對我尊敬得很。”湧泉輕哼,他很滿意沃斯的态度。
他和蘭徹雖然臭味相投,但是針尖對麥芒,相處起來别提多糟心。
“你确定?沃斯是還不知道你有多不靠譜吧?”蘭徹絲毫不給他老師面子。
湧泉不吭聲了。
他……他那不是打算在沃斯面前收斂一點嗎,至少把雄蟲拉進這條道上再說。
“你要是這次幫了我,三塔星的白玉我給你送三噸。”
三塔星是蘭徹的私屬,白玉這種昂貴的寶石外加一級能源石,他那兒多的是。
“我試試吧。”湧泉聽到白玉就一口答應下來,又不受控制地打了個哈欠,眼角被逼出一片淚花,困意隔着磁流試圖鑽進蘭徹腦子裡。
“有那麼困嗎?”
“你别回頭睡着了!趕緊的!”他催促道。
湧泉嘀嘀咕咕,應該是在罵他,不過蘭徹無心在意。
計算匹配度是和匹配申請同步進行的。
說白了,他要算匹配度就隻能申請和沃斯匹配,但他偷偷摸摸幹的事又不能讓雄蟲發現所以蘭徹請湧泉幫他走個後門,别把匹配進度發到雄蟲那邊去。
“搞定了。”湧泉發來一條消息,順帶一個卡通貓打哈欠的表情包。
胖嘟嘟的立體三花貓咪從手環上跳出來,肚皮朝上哈欠連天。
蘭徹瞅着還挺可愛,于是順手收藏了,打算下次和雄蟲聊天時用。
他力求讓自己潮流年輕一點,湧泉一向号稱星網潮頭,蘭徹打算觀摩一下。
唉,雄主太年輕了。
雌蟲不知不覺地勾起嘴角。
飛行艦從城市高空疾馳而過,在透明航道中留下一抹灰白的尾迹,寡淡的顔色一看就是軍雌。
周圍很多飛行器顔色都非常漂亮奇特,為的是讨雄蟲的喜歡。
匹配中心是主星主城最大的建築之一,整體是蟲蛋形的,乳白無雜的外牆彰顯着社會對雄蟲蛋的渴望。
蘭徹一個急甩停好飛行器,跳下越台後直接翻越圍欄,落在匹配中心的大門前。
懷抱白蛋的神迹雄蟲雕塑矗立在他身後,雄蟲眼眸低垂,憐愛地看着懷中圓潤的蟲蛋,旁邊還有十幾隻年輕雌蟲虔誠地跪拜祈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