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思見自己突然被這麼點了一下,碰盞後笑着回道:“袁公子為人灑脫,不似鄭思這般循規蹈矩。”
那人笑着擺擺手:“子儀那小子說好聽點是灑脫,難聽點就是沒規矩。”
接着望向坐席上位的陳瑤:“不過感情上倒是一往情深,就是不知公主的心意了。”
眼見新的演出開始,衆人終止了話題,再次端端正正的坐于席間。
鄭思與其他人一樣,也能看出袁家公子的心有所屬。
那種有喜歡的人且心甘情願的付出的情愫,神色裡的滿足感是騙不了人的。
鄭思未有過心意的女子,也從未有過這種感覺。
至于這種沒體會過的感受是好是壞,鄭思不知道,也不在乎。
不喜歡,便不會愛而不得,人生在世,何苦被七情六欲折磨。
他視線不經意掃過席間時,就見坐席對面的袁子儀一邊轉着杯子,一邊盯着自己看。
鄭思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恭敬的沖對方點了點頭。
袁子儀笑着擡手舉了舉酒盞,自顧自的飲了起來。
冬日宴演出結束後,便是遊樂。
有人飲酒吟詩,有人撫琴下棋,皆看喜好。
鄭思是公認的才子,卻很少主動參與到其中去。
他傾向于作為觀者靜靜欣賞,但大多數場合下,受人邀請,與對方切磋一番都是免不了的。
今日鄭思如往常一樣坐于席間,正品着衆人即興創作的詩詞時,肩膀突然被人輕輕拍了一下。
他轉頭看去,對上袁子儀一張帶着爽朗笑意的臉。
兩人互相緻意後,袁子儀開口問道:“鄭公子可會投壺?”
接着指他了指附近一群玩樂的人:“可否賞光去那裡一聚?”
***
寬敞明亮的雅室内,年輕男子們一邊飲着酒,一邊看着眼前的投壺比賽。
鄭思走入投壺的場地中時,袁子儀主動遞來幾隻竹制的箭矢。
置于地上的數個壺皆為民間難得一見的精品,材質不一,形狀各異,壺口的大小也有所不同。
鄭思觀察了一番,接着輕輕一擲,箭矢便準确無誤的投入了一隻瓶身優美,瓶頸細長的梅瓶中。
“鄭公子厲害啊。”圍觀者感歎,“室内五尺,最遠了。”
袁子儀點點頭,輕拍手掌:“鄭公子才學過人,沒想到投壺上也不賴。”
說完,他一個投擲,便将手裡的箭矢穩穩丢在了鄭思旁邊的蝴蝶壺中。
雅室裡連連傳來贊歎聲。
蝴蝶壺因兩個獨立的壺體連在一起而命名。
因兩壺體距離較近,若要命中,更需要精準控制箭矢的力度和方向。
鄭思看着穩穩落入蝴蝶壺中的箭矢,低頭作揖回道:“袁公子手法精妙,鄭思佩服。”
“鄭公子自謙了。”袁子儀笑了笑,“在下看的出,公子在這上面不比袁某差,隻是袁某為人張狂,非要出這風頭罷了。”
接着,他将箭矢放置于一旁,望着鄭思,“恕袁某唐突一問,鄭公子可有意中人?”
“未曾有過。”鄭思一邊誠懇的回答,一邊也将箭矢放了回去。
袁子儀摸着下巴,望着鄭思又追問道:“那鄭公子喜歡什麼樣的姑娘?”
鄭思未曾想過這個問題,思索一番後仍是無果,便坦然回他:“鄭思并不清楚自己喜歡什麼。”
袁子儀若有所思的盯着鄭思看了一小會兒,接着輕輕拍了下對方的肩膀。
“既然鄭兄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姑娘,不如聽在下一句勸。”他帶着一副過來人的神色,用無比誠懇的語氣說,“娶妻當娶賢,男人切不要被美貌所迷惑啊。”
袁子儀說完,似感慨一般的望着外面歎了口氣,又接着來了句:“太漂亮的,往往也不溫柔。”
鄭思順着對方的視線望去。
對面亭子中衆多女子裡,他一眼便注意到了長公主陳瑤。
即使沒有那身錦繡華服,公主那膚若凝脂,明眸善睐的姿容在人群中也是尤為突出的。
鄭思對長公主無意,對袁子儀的話并未多想。隻當是男子間的感慨,又或是對自己心上人的一種無奈抱怨。
今日在樹林裡,他雖不知公主與郭遠有什麼仇怨,但她的做派難免讓鄭思聯想到了“專橫”之類的字眼。
可她的美,鄭思也是承認的。
從未在女子面前失了儀态的自己,今日卻因那雙明媚如光的眼眸失了分寸。
鄭思雖不欣賞長公主做事的手段,可看着袁子儀望着陳瑤時專注的神色,心裡也開始覺得,公主定也是有其它的好,才會奪了眼前人的深情。
雖說世間女子最愛說男人膚淺,隻看女人相貌,但像袁子儀這樣出衆的男子,定也不是隻看相貌的。
袁子儀正準備與鄭思再攀談一句,就看一婢女打扮的女子走了進來。
她沖二人見禮後,笑着望向鄭思:“不知公子現在是否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