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瑤習慣了男人的示好,今日碰到個容貌最合自己心意,又敢跟自己唱反調的,反倒對這人有了幾分關注。
鄭思看着陳瑤這副神色,隻覺得長公主是在有意作弄他。
他并無攀附之意,甚至生了些想躲袁子儀麻煩的想法。
“還望公主見諒。”他再次沖陳瑤作揖,“鄭思能力有限,作畫怕是要遭人恥笑了。”
“那鄭公子在心上人面前倒是坦蕩了。”陳瑤微微擡了擡下巴,“不怕在方小姐面前露拙,倒是在本宮面前端着了?”
鄭思本想再多解釋兩句,可又覺得若表達對方小姐無意,又會讓女兒家顔面掃地。
一聲歎氣過後,他隻剩一句:“鄭思不敢。”
陳瑤哼笑了聲:“若換旁人,早就欣然應下為本宮作畫了。”
她瞥了鄭思一眼:“怎麼到你這裡,倒像是本宮在求你了?”
“公主誤會了,在下......”
“接住!”
鄭思正低頭解釋着,突然一隻橘色的東西突然朝自己撲來。
他慌亂的接住後,看清楚了是那隻橘貓。
貓慵懶的沖它喊叫了一聲,然後便乖乖呆在他的懷裡。
“本宮替你應了。”
陳瑤語調高傲,語氣裡隐隐帶了些惡作劇得逞的快意。
“就當你欠我一幅畫了,鄭思。”
說着,又上前摸了下鄭思懷裡的貓,就看鄭思似乎本能的有後退之意。
陳瑤微微勾了勾嘴角,吩咐道:“它餓了,想辦法給它喂些東西吧。”
轉身臨走前,她又看了鄭思一眼,說了兩字:“無趣。”
***
鄭思睜開眼時,眼裡是久違的陽光。
他視線往周圍掃視了一番,發現自己并不在滿是屍堆的亂葬崗,更不是礦場陰暗的牢房中。而是一處普通人家的屋子裡。
他躺在榻上,身下不再是破爛的草席。
鄭思緩緩擡起手,看着修長的五指,感覺不像是在夢裡。
醒來之前,他剛做了夢,夢裡是與長公主初次相遇的那天。
鄭思不明白為何會突然做這個夢,耳邊卻在此時傳來一聲貓叫。
順着聲音望去,一隻橘貓突然跳到他的身上,壓的他胸前一疼。
鄭思痛的皺了眉,反射性的起身後,貓也跳到了塌邊,慵懶的翻着身子。
鄭思注意到身上已經被清洗幹淨,衣服也從囚服換成了粗麻布衣。
面對眼前的陌生,他始終有些恍惚,便嘗試着站起身來,通過五感來告訴自己,當下并非是在夢中。
他走出屋子,看清楚了眼前是個農家小院。
院内收拾的整齊,積雪也被打掃的幹幹淨淨。
鄭思視線輕輕掃過四周,停留在了不遠處的女子身上。
那女子一身素衣背對着自己,此時毫不拘束的蹲在地上。
陳瑤雖是公主身份,卻很少外出時錦衣華服。
用她的話說,那種行頭中看不中用,外出時也多有不便。
她更習慣穿的像個體面人家,如今在這個小院裡,人看着更添了幾分随性的煙火氣。
鄭思輕輕走過去,沖陳瑤說道:“公主......”
陳瑤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面,隻沖他做了個禁聲的手勢。
鄭思順着她的視線望去,就見不遠處有一個用棍子支起來的大竹篩子,裡面放了一些菜葉子。
棍子上系了一條線,線的一端在她手裡握着。
一隻小兔子正鑽入篩子中,有意探尋着裡面的吃食。
當它整個白絨絨的身子都鑽了進去時,陳瑤迅速扯了下繩子,棍子倏然倒地,大竹篩子也“砰”的一聲覆在地面,蓋住了那隻兔子。
鄭思看陳瑤瞬間扔掉手裡的繩子,一臉興奮的小跑到竹篩子前,接着小心翼翼的将兔子從裡面揪了出來,舉起它,與兔子面對面對視着。
她逗弄了幾下兔子後,這才擡眼望向鄭思,打量着他眼下一身粗布衣,幹幹淨淨的樣子。
陳瑤不得不承認,她雖已經不喜歡對方了,可這人看着始終賞心悅目。
她一邊撫摸着兔子,一邊又來了些調侃之心。
“鄭公子也是飽讀詩書之人,誰曾想夜裡卻不依不饒的抓着女人家的手,打也打不開,甩也甩不掉”
說着,将自己左手手腕露了出來,上面依稀還有紅痕。
“你看,這手腕還有痕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