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瑤看不得鄭思太閑。
公主府裡也從不養閑人。
鄭思雖說是面首,但陳瑤并不需要這人真的爬上床來。
她習慣了馮雨的侍奉,所以鄭思在剛來府的那陣子,都沒主動召見過對方。
等想起來時,才知道這人整日都在書房裡待着,白天黑夜的讀着各種古籍。
陳瑤自己雖很少去書房,卻第一次對自己擁有的藏書感到驕傲。
隻是幾日下去,她覺得養一個不幹活的人,有些虧了。
可回頭又發現,這人也是幹了活的。
他一邊看書,一邊将自己的藏書分門别類,登記在冊,整個書房的書籍明類頓時一目了然。
陳瑤覺得這人是能用的。
此時恰好府裡的管家生病,大多數事務不得不分了出去。
抱着不用白不用的心思,有些簡單活便交給了鄭思去做,接着便發現這人是個能用又靠譜的。
不出兩三日,他便對府裡的事務盡數熟悉,下人們的名字也都一一能叫出來。
等再過幾日,事情上手的也是又快又好。
鄭思在陳瑤眼裡是個幹什麼都能幹好,算賬更是精準到令她佩服的記賬人。
因為鄭思太過能幹,陳瑤在很長一段時間内都覺得,才學出衆的人幹什麼都上手的快,後來才發現,或許隻是鄭思太優秀了。
随着鄭思經手的事務越來越多,陳瑤覺得他面首的身份都快讓人想不起來了。
為了讓他看着像一點,陳瑤隔三差五便會讓鄭思來她房裡給讀書解悶兒,直到自己睡着了才允許對方走。
吳甯在鄭思剛入府時,對他多有不屑。
當面稱呼他名字,私下裡說他是個吃軟飯的。
他知道鄭思做面首是被公主強迫的,但還是因為他鄭家人的身份,對他沒什麼好感。
可三個月下來,吳甯心服口服,心甘情願的喊了人家鄭公子。
他做人挑不出毛病,對人皆以禮相待,做事更是漂亮。
吳甯也不禁覺得,長公主太會使喚人了。
一個人打兩份差,白天管事,晚上還得伺候公主,誰家的面首有這麼忙的。
馮雨對鄭思頗有微詞。
先驸馬因鄭家而死,雖與鄭思沒什麼直接關系,但到底是也算有過節的。
但公主已經讓鄭思做了面首,她也不便多說。
隻是時間長了,馮雨覺得這人不是個稱職的面首。
她覺得鄭思這人,管起府裡事物,上手快做事細,讓人佩服。
可到了男女之事上,卻不開竅了。
她覺得主子是喜歡鄭思的,不然怎麼晚上老喊對方到自己房裡給她讀書。
可公主都暗示他來房裡了,他倒真是老老實實講起了書。
也隻有這種缺心眼的男人,當年才會拒了公主這樣的尊貴美人。
馮雨不由歎氣。
她想暗示下鄭思,可後面又覺得,或許是公主心裡還放不下先驸馬,所以兩人才什麼都沒有發生。
想來想去後,也便随他們去了。
陳瑤對鄭思很是滿意,也發現了自己新的樂趣。
調戲他。
讓鄭思緊張,看他面對女子有些無措,耳根發紅的樣子,那種帶着惡作劇的成就感,讓陳瑤對與他接觸這件事少了幾分不适。
鄭思來府幾日後,便隐隐有一種揣測。
長公主讓他當面首,更多是一種給外人看的幌子。
比起讓他做面首,似乎更樂意把他當做府裡的下人來使喚。
鄭思心理不由松了口氣。
他覺得做事是正道,做面首不是。
可沒過多久,事情就又有些不對勁了。
長公主似乎喜歡戲弄他。
在他做事時,有時會低聲在他耳邊說話。
又或者在他伏筆時,會用手指輕輕觸碰他的指節。
他覺得自己雖無意長公主,但也是男子。
被這樣漂亮的女子貼近戲耍,連局促都是無可奈何的。
包括夜晚的讀書。
即使有床幔合上,看不見對方的身影,可一想到裡面的女子穿着薄衣躺在榻上,鄭思總覺得心裡有些靜不下來。
***
陳瑤半夜迷糊的睜了下眼,看到帷幔之外燭光依然亮着。
往常這個時候,鄭思早已經走了,離開也一定會将燭火熄滅。
陳瑤半撐着身子,輕輕将帷幔拉開少許。
溫和的光亮中,鄭思坐在榻前的椅子上,一隻手撐着頭,閉着眼,似已沉睡,手中的書本早已掉落在地。
陳瑤知道他近日忙得辛苦。
他來府時間不長,但做事出色能力又出衆,陳瑤難得碰到一個做事這麼放心的,不知不覺間便給了他不害臊事務。
若白日做事,晚上休息,鄭思倒也不會這麼累。
但她現在又習慣了鄭思晚上為自己讀些古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