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瑤看了他一眼,随即伸手拿走了包紮的布條。
“坐另一端,轉過身去。”她催促着,“不許回頭。”
鄭思按照吩咐坐在了她的旁邊,不再回頭望去。
接着他聽到了衣物掀開的沙沙聲,還有陳瑤的吃痛聲。
鄭思預料得到,那傷口雖然不算重,但疼定是疼的。
馬車裡的女子似乎并不擅長處理這樣的傷口,呼吸聲也愈發的煩躁起來。
鄭思想幫她一把,開口問道:“公主包紮好了嗎?”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有些無奈的說:“再給本宮……扯點布條。”
鄭思按照她的吩咐,将東西遞了過去。
陳瑤接過他手裡的布條,一邊給自己笨拙的包紮,一邊嘴上念叨着。
“今日雖事出有因,但你招呼都不打,就把人這麼抱了起來。”
她清了清嗓子,有些揶揄地說:“本宮是不是跟你說了,讓你别學那蕭瑟,做丢人現眼的事。”
“公主教訓的是。”鄭思沒有轉過頭來,聲色溫和的說,“鄭思現在是公主的面首,該學的規矩定會好好學。”
陳瑤覺得這人雖平日裡也不違逆自己的意思,但今日總顯得太過順從了。
她不太喜歡鄭思這個樣子,可又想不出來原因。
陳瑤折騰了半天,傷口還是處理不好。
他一時有些煩躁,綁布條時一使力。
“嘶~”
陳瑤叫出了聲,不由猛吸了一口涼氣,整個人蹙了眉頭。
鄭思被她這麼一喊叫,本能轉頭過去,不由一驚。
血根本沒有止住。
綁在陳瑤膝蓋上方的布帶愈發通紅。
“轉過去!”陳瑤難堪的喝了一聲。
男人這次卻沒聽她的,直接單膝跪在她身上,小心翼翼的解下她纏繞的布帶。
傷口不大不小卻有點深。
白皙的皮膚上面,紅的刺眼。
鄭思再次扯了些布條下來,邊準備邊看着她的傷口說道:“會有點痛。”
敷上布帶後,他用力按壓了幾次陳瑤的傷口,确定血迹不再滲透後,才開始将傷口上下纏繞起來。
陳瑤看着對方認真包紮,心無旁骛的樣子,心裡的難堪之感平複了些。
鄭思處理好她的傷口,用多餘的布條把她腿上的血迹擦拭幹淨,細心理了理她的裙擺,别過眼輕聲說道:“傷口需要及時處理,望公主見諒。”
陳瑤看到他這副君子神色,覺得今日有些丢了面子,遂故意問道:“都看見了?”
鄭思正低頭收拾着沾有血迹的布條,她這麼直接了當的一問,剛才那一幕又再次進了腦海。
縱然帶着血迹,卻依舊漂亮的一雙腿。
感受到鄭思的停頓,陳瑤又來了勁兒,随意脫口而出道:“臭流氓,叫你亂看。”
鄭思也沒想到,自己這輩子也會有被人叫臭流氓的時候。
隻是時間一長,他也逐漸摸清了長公主的脾氣,最終也隻能化為一聲輕歎。
陳瑤喜歡看他這種無奈的反應,繼續蹬鼻子上臉的問道:“好看嗎?”
鄭思剛整理好一切,此刻整個人半跪在地上,一時間竟不知該做什麼。
陳瑤看到他耳根又微微有些發紅,這才有了想放對方一馬的意思,笑着松口道:“好啦,逗你的。”
接着倚靠在馬車裡,閉上眼,不知不覺慢慢睡了過去。
***
陳瑤回府後的第二日,收到了孫柔寫的一封信。
信裡内容一方面是問候她的身體,一方面是關于鄭思。
孫柔在信裡時告知了一個住處,說已經打點好了裡面的師父。若需要鄭思學規矩的話,可随時前去,報上蕭瑟的名字,帶着與信一同寄來的信物即可。
信裡也特意提道,那地方的師父們都是懂規矩的,不會打聽他們主子的身份。
陳瑤并不真的打算讓鄭思去學什麼規矩,也知道那日自己就是發發脾氣,說了些氣話罷了。
隻是自己發了脾氣,位低者便不得不重視,所以才有了今日的信件。
收到信的同一天,張以淵也拜訪了公主府。
确切的說,是為了賽馬場那日的事。
張以淵看到陳瑤被馮雨攙扶着進了大廳時,往日嚴肅的神色還是緩和了下:“公主的傷好的怎麼樣了?”
“無礙,多謝丞相記挂。”她一邊笑着,一邊讓馮雨沏壺好茶來。
待馮雨走後,室内隻剩下她與張以淵兩人。
“公主的面首呢?”
張以淵靠在椅背上,坐的稍稍随意了些。
陳瑤一聽他提到鄭思,心裡還是有些警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