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裡,陳弘沖臣子怒目而視,透過他看着另一個人。
“你說什麼?是長公主扣押了宮裡來的大臣?”
大臣們戰戰兢兢點着頭,不敢再多說一句。
“之前宮裡派人去了邊關兩次,無一例外都沒有消息。到第三次時,長公主将人一一遣返了回來,并讓他們帶話給陛下。”
臣子猶豫了下,還是說了出來。
“公主說,出征蠻國乃民心所向,将士們定不負天下人的期待,陛下定也與民同心……”
還未說完,就見陳弘一把将案機上的奏折掀翻在地。
“反了,真是反了!”
他一邊吼着,一邊沖旁邊的梁永發火。
“丞相就沒有什麼法子嗎?”天子聲音因憤怒微微發顫,“這麼多兵都握在他趙德跟鄭思手裡,就沒什麼方法把兵力調回來嗎?”
梁永看着陳弘發着怒的樣子,已經記不得這是聖上近幾個月來第幾次發脾氣了。
從他自己犯下錯,貿然派兵過去後,就開始這樣了。
“陛下息怒。”梁永盡量安撫着,“臣已經派探子查探了。大軍确實正在與北蠻作戰,若能真滅了北蠻,南蠻便也好對付的多,也算解了景國多年的威脅。”
“你說的這些,朕難道就不知嗎?”陳弘手扶在案機上,神色裡的擔憂愈發濃重,“隻怕他們滅了蠻國後,便想将我皇宮踏平。”
梁永知道天子的顧慮。
他眼前的聖上,又何嘗不知自己失了民心。
隻是以前沒有臣子犯上,便以為自己能有所牽制。
如今發現局勢失控,天下人又不向着自己,便自覺孤立無援。
陳弘看梁永沒有什麼對策,愈發失了耐心。
他拂袖轉身問道,“你也沒法子了嗎?”
梁永心裡也沒舒坦到哪裡去。
天子未找他商議,自己失了判斷犯了錯,如今又不得民心,更是容易處于下風。
梁永覺得,這位帝王太過恐懼了。
他不覺得鄭思他們真的會威脅皇權,無非是以後被臣子管束更多罷了。
畢竟真要把天子從皇位上拉下來,這天下也容易亂,從朝中局勢看也不是□□的上策。
隻是眼前這男人,恐懼大過理性,總覺得有人會要他性命,才變成了現在這副樣子。
“鄭思妹妹呢?”陳弘繼續問道,“還有馮雨,沒找到嗎?”
梁永回道:“已經在找了。”
他回着話,心裡卻也清楚。
鄭思這般滴水不漏之人,怎會将這種把柄留下來。
公主府與鄭府,早都沒有人了。
“下去吧。”
陳弘落下這句話後,梁永低着頭往外退去。
梁永離開大殿時,陳弘冷着臉說了句:“一群廢物。”
他心思煩悶之際,再次去了蘇曉曉的寝宮。
美人還是一如既往的乖巧溫順,為他端來湯羹,靜靜陪在他身邊。
陳弘看着她這副溫柔的樣子,心裡稍稍舒服了些。
“曉曉做的湯羹,朕百喝不厭。”他一邊誇贊,一邊将湯羹一飲而盡,“朕真是越來越離不開你了。”
接着,他用手輕輕撫上蘇曉曉的臉。
這般貌美的女子,哪個男人不喜歡。
若真到了必要時候,該讓别的男人享用,便用吧。
“愛妃心裡誰最重要?”他輕輕發問。
“是陛下。”她神色簡單又清澈。
“朕如今心煩意亂,愛妃也要為朕排憂解慮才好。”
蘇曉曉用似懂非懂的神色點了下頭。
陳弘看了一眼關上的寝宮門,眼前女子便懂了他的想法。
她站在他面前,褪下衣物,開始如往常般取悅這個男人。
陳弘隻覺得眼前女子真是老天爺賞賜的美物,性格脾氣都是自己喜歡的。
想到以後若真要把她作為籌碼送人,也是多少有些舍不得。
但眼下,他隻想保住自己的皇位。
看着眼前美人,陳弘便有了及時行樂的想法。
想到此,他期身上前,将對方壓在榻上,肆意占有着。
***
陳瑤坐在窗邊,微微出神。
五月時節,邊關早已沒了寒冷之氣,芳草正開。
已經快半年了。
半年裡,她學會了騎馬。
經常整日駕着馬,在吳甯及士兵的保護下,走過了邊關的很多地方。
她
陳瑤的想法很簡單。
既然來了,便好好看看這裡。
看這裡的百姓是如何生活的,看看還有什麼能為他們做的。
半年時間,漫長又飛快的過去。
夕陽時分,馮雨将一碗茶,輕輕放在她面前。
“公主稍微放松下心神吧。”她看着外面,微微一笑,“捷報頻傳,想必經過這次,景國定能有安甯之日了。”
陳瑤輕輕點了點頭,接着看向馮雨。
她來這裡,也有兩個月了。
陳瑤輕輕歎了口氣。
“鄭思給你安排了新去處,讓你能順遂無憂的過完下半輩子,可你卻偏要來這裡陪本宮吃苦,背個違逆的罪名。”
馮雨淡然一笑。
“公主對馮雨極好,也是馮雨的恩人。”
她一邊想着過去,一邊望着門外正在做活的吳甯。
“或許在公主心裡,救下我與吳甯隻是一樁小事。但公主是真真切切的将我們從泥潭之中拉了出來。”
馮雨說着,眼神微微暗淡了些。
“若不是公主,馮雨或許已經在最下等的窯子裡,染了一身病,随意埋了。”
陳瑤想到他們二人,也是輕輕一聲歎息:“世間太多可憐人了。”
她望着屋外正在劈柴的吳甯,對馮雨一笑。
“你來這裡為本宮不假,但多少也是有些不放心這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