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娘,是這裡嗎?”
孟韻已經聽不清他在說什麼,胡亂點頭,“是、是、”
她隻想依着他快點結束。
“撒謊、”謝輕舟的語調一下冷了下來,又去另尋他處。
這下孟韻又胡亂搖頭,順着他道:“不是、不是、”
可謝輕舟還是不滿意,“不對。”語畢拍了拍她的屯,以作懲罰。
恍惚間,孟韻仿佛聽到了晨間鳥雀叽喳。
她有些後悔這麼快答應他,從前這事一閉眼便過去了,怎得他能折騰這麼久。
“不要分心。”謝輕舟拎着腿,又把她摁了回去。
*
第二日,孟韻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方幽幽轉醒。
青幺打起簾子伺候她梳洗,整理衣襟時不小心看到了孟韻肩上的紅痕,面上一紅,心裡不禁埋怨起謝輕舟來。
青幺找來藥膏,用竹片薄薄地四處塗着孟韻的皮膚,末了用嘴吹上一吹。
“郎君怎下手這麼重。”
孟韻合攏衣襟,聞言便低下頭,“他……可能是沒經驗。”
她也不是有意幫謝輕舟開脫,誰也不知昨晚一開始竟是那種情形,她有朝一日竟還要在這種事上做師傅,雖然也不是什麼正經師傅。
青幺将信将疑,但自家娘子都這麼說了,她自然也不敢有什麼異議。
“是,娘子。”
回身望向銅鏡,裡面的女人眼含秋水,面如三春之月,不見從前半分凄苦之色。
孟韻凝神細瞧,擡手撫上自己的臉,緩緩出了一口氣。
青幺替她挽着發髻,見此笑道:“娘子想得不錯,的确比從前更美了一些。”
孟韻嗔了她一眼,“不許胡說。”
青幺壞笑着,後退一步才敢說:“不怪郎君心疼,今晨千叮咛萬囑咐我不可早早來打攪——讓夫人多歇息一會兒。”
“你還說!”
孟韻聽她越說越不像話,忙要起身捂住她的嘴,身形忽然一滞,立即又坐了下來。
“娘子怎麼了?”青幺忙上前扶她。
腿間湧出小股滑.膩,孟韻羞囧難言,隻讓青幺将她扶到屏風後頭,去打一盆溫水并拿一塊巾帕讓她擦一擦。
青幺得命奔去庖屋,一同回來的還有孫媽。
孫媽手上拎了一個食盒,見了孟韻,兩眼立即眯滿了笑。
等孟韻打理好從屏風後頭出來,桌上已經端端正正放好了一碗黑乎乎的湯水,涼的正好。
“孫媽,這是什麼?”
孟韻聞着隐隐熟悉的草藥腥氣,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這東西她從前在焦家喝的多了,一聞便泛惡心。
孫媽見她面露不适,忙解釋道:“娘子别誤會,這不是從前那些沒用的糟心東西。”
見她眉頭一松,孫媽将碗往孟韻面前送了送,“這是夫人幾年前便交給我的方子,讓我得空炖了給娘子補補。娘子也知道,從前在那處不得方便,好東西一冒頭便要被分走一半,積年累月下來,便是金山銀山也遭不住搬。”
兩三回下來,孫媽也學乖了,将東西全部藏到箱底,想着給孟韻添在湯羹裡,不料很快孟韻便被捏着“生子”把柄,苦苦灌着黃湯。
這還是脫離苦海了,孫媽忙完了鋪子的事,年節一過從鄉下回來,才有時間将那些補品什麼的收拾出來。
“山參燕窩什麼的,再珍貴放久了也不好,娘子趁熱喝。”
“辛苦你了,孫媽。難為你忙碌着鋪子,還要替我着想。”
孫媽一擺手,“娘子怎這樣說。孫媽托大,娘子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我隻盼着你越來越好,這樣老夫人和我們才能放心。”
孟韻點頭,舉起碗一飲而盡。舌尖并沒有意料之外的苦澀,反而淡淡回甜。
是不一樣,比勞什子“靈方”好喝多了。
見孟韻喝完了湯,孫媽面上露出一個笑,忽然回頭看了看,見四下無人方湊近前些。
“娘子,孫媽……想多一句嘴。”
孫媽向來快人快語,難得露出扭捏的神色,孟韻便催她:“孫媽,你有話便說吧。在我面前,不必顧慮那麼多。”
孫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飛快掃了一眼孟韻脖頸處的紅痕,“娘子,我瞧謝大人那體魄,您多半會吃些苦頭吧。”
孟韻正端水漱口,聞言嗆咳不止,青幺忙上前給她順氣。
待她緩過氣來,兩頰已咳得發紅,孟韻哭笑不得,一時不知如何接話。
孫媽已經說到這份上,一不做二不休,繼續道:“娘子隻說是與不是?”
孟韻紅着臉點頭,脊背僵着都不敢轉身,好在紗帳遮掩着後頭淩亂的床榻,不至于叫孫媽看出端倪。
孫媽語重心長,給孟韻傳授經驗:“娘子從前遇到的是繡花枕頭,不成用。可謝大人不一樣,我可打聽過了,身邊從來隻有謝樓一個貼身侍奉的人。”
從沒開過葷的人吃起肉來,比餓狼還饞。
她家娘子雖說不是小姑娘新婚,孫媽冷眼瞧着,若是謝大人沒輕沒重,她家娘子再一個臉皮薄,少不得要吃些苦頭。
“所以,娘子不能由着謝大人的性子來。”
孟韻點頭,默默拉緊領口,肌膚上似乎殘留着昨夜吮.咂過後的濕潤,以及時輕時重的力道。
孫媽又附耳過去,向孟韻絮絮叨叨說着什麼,孟韻紅着聽完,認認真真道了一個“好”字。
于是,謝輕舟第二晚便沒有那麼好的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