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夜色漆黑時,許多還未入睡的人恍然間轉頭看向窗外,無數光點正紛紛揚揚自空中灑落,猶如一場亘古未有的浩大煙花雨,照得整片天地亮如白晝。
無人不驚歎,
“這是什麼……?”
不過短短幾息,所有生物便都沉入夢鄉。
——地球從來沒有這麼死寂過。
一夜過去,當人們從沉睡中醒來,面對的是大變樣的世界,植物歡欣鼓舞地招搖着,動物亦随處出沒、張牙舞爪,除了人類外的地球原住民均陷入了一場曠日持久的狂歡。數千年來建立的文明被摧毀,高樓坍塌,道路截斷,人們蜷縮在廢墟中苟延殘喘……
……
橋溆滿身大汗地從噩夢中醒來,伸手打開床頭燈,喝了口水,許久才平複下呼吸。但夢中的絕望仍未消散。
在這個噩夢中,不久後末世到來,全球進化,人類和其它生物地位颠倒——末世是隻針對人類的說法,無數的人類死于變異生物、饑餓,互相殘殺……
更讓橋溆感到害怕的是:這不是一個普通的噩夢,而是一個預知夢。
預知夢——這是橋溆從小就有的特殊能力,夢境内容的真實性早已在幾次死裡逃生中被驗證得明明白白,她再也不會有絲毫懷疑。
橋溆使勁回憶夢境内容。她不能寫下預知夢的内容,便隻能用腦子牢牢記住。
這個夢并不是很詳細,多是一些斷斷續續的畫面和聲音,盡管這樣也給她提供了巨大的信息。
梳理夢境的内容,簡而言之,就是莫名下了一場光點雨後,全球的生物都開始進化,然而老天爺可能是厭惡了人類,人類雖然也進化了,但大多沒有什麼用處,遠遠比不得其它生物,無數人類因此命喪變異生物腹中,動植物變異,基礎設施大多都被毀壞,失去了土地,人們隻能吃末世前生産的糧食,存糧越吃越少,為了争奪資源,人群中不斷地發生大大小小的械鬥……不過短短三年,人類數量就十不存一了。
而她,在一閃而逝的畫面中,死在了末世的最開始,在她死後很久,有一群人清理了附近的變異生物,暫住進了她家。
其中一個人從她的卧室中發現了一件寶貝……
“!”
那是她奶奶的遺物!
橋溆在房間裡翻箱倒櫃,終于,在存放重要物品的盒子裡找到了一條吊墜項鍊。
這條項鍊由一條紅色結繩挂着枚凝夜紫的橢圓瑩潤玉墜組成,看起來年頭不小,連玉墜上雕刻的精妙紋路都浸染着歲月的氣息。項鍊是橋溆的奶奶留給她的,上邊玉墜的顔色她這麼多年都沒見過第二個,但肯定不是劣質的染色假玉石,因着看起來珍貴異常,她從奶奶那繼承了這條項鍊之後從來都沒有戴過,一直都是好好存放在櫃子裡。
在夢中,那個人發現這個玉墜連接着一個龐大無比的空間,在手上的傷口不小心碰到玉墜後。
橋溆托着下巴,眯了眯眼,這種随身空間的設定很玄幻文啊,不過想想都要末世了,末世裡植物都能殺人了,好像也并不奇怪。問題是,這個玉墜的空間是任何人都可以用還是一定要具體某個人?
玉墜在她家祖傳的項鍊裡,她這個“本家人”應該總可以用吧?
一試便知。
橋溆拿來水果刀,小心翼翼地在左手食指上輕輕一滑,等了兩分鐘後,細細的傷口裡才終于溢出一滴小小血珠。趕忙把血珠抹到玉墜上,把墜子捧到眼跟前盯着,許久之後,血漬竟真的緩緩沉進玉裡,伸手一摸,玉墜表面又光滑如新了。
可以!但還不夠,還沒開啟空間。
沒有辦法,隻能心一橫拿刀把口子滑大了些,這下子好了,血一小股一小股地冒了出來,全落在玉墜上。随着血液被一點點吸收掉,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橋溆感覺玉墜似乎變得清亮了不少。
看到曙光的橋溆再接再厲,血流停下來後還又強行用手擠多了幾大滴,直到最後一滴血也被吸收幹淨,玉墜發出微微瑩光。
一瞬間,仿佛有無數玄妙的文字和圖畫從眼前閃過,橋溆頭痛欲裂。
“嘶——!”橋溆死死按着額角。
不知過去多久,疼痛才退去。橋溆眼前發黑,頭腦卻一片空白,她卸下力氣靠着椅背上,胸膛上下起伏,才發現後背已然濕透。
完全想不起剛才到底看到了什麼……
但空間卻是開啟成功了——不,應該說是綁定成功了,橋溆擡起右手,在靠手踝内側赫然是一個小小的印記,和玉墜上的紋飾一模一樣。
這裡便是空間與她這個人連接的錨點,與夢中那個人僅僅是能使用空間不一樣,她是徹底地擁有了這個空間,從此玉墜就隻是一個普通的可能比較罕見的飾品,不再作為空間的載體了,也就是說——即使玉墜丢失,也不會影響她使用空間。
能夠綁定,果然是她家的東西。
她從小擁有可以避禍的預知能力,現在又發現了祖傳的空間玉墜,總感覺她家祖上不簡單,難道她家祖上是修真之人?嗯,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