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沒有性别、沒有起伏,卻一直執拗地重複好香好香這幾個字眼,配合場景使用,聽得她比其他人壓力更大。
終于,有一條菟絲子忍不住了,不顧光和火的威脅向衆人襲來。
一刀橫來,它被輕而易舉地切斷,啪的一聲殘肢掉地上不動了。
但它隻是一個開始的信号。
之後,漫天藤條飛舞,被人一刀一刀地齊齊斬斷。
幸好變異菟絲子的藤條不韌也不硬,能被輕易地切斷,切斷後會瞬間失去生命。但它們又甩的速度極快、數量極多,讓人應接不暇。
這種類型的戰鬥橋溆那把中直刀可應付不了,她身邊站着鹿唯,在鹿唯的控制和其他隊友的配合下,沒有菟絲子能夠靠近她所在的方位。不過橋溆也沒閑着,她兩隻手舉了兩個手電筒加一個火把,嘴上也咬着一個手電筒,整個人七扭八扭地掃射燈光。
菟絲子現在的行為屬于為了食物不顧一切,但有燈光照到它們時還是會停滞一下。橋溆觀察過,被光照過的菟絲子動作會明顯減慢,之後逐漸在戰鬥中落敗,跟中毒了似的。
菟絲子殺了一波又上一波,層出不窮,前仆後繼,辛虧衆人互相配合,沒讓菟絲子趁亂拖走一個人。
就這樣一直殺一直殺,過了一個多小時,他們終于看到了盤溪寨,寨子裡火光跳躍,在黑暗中像燈塔一樣指引着人們過去。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鹿唯下意識地洩了一絲力氣,這上山比下山還費力,她比逃出去時能力透支得更嚴重了,感覺快要被吸成幹屍了。
大家都很疲憊,誰也沒想到,就是這一洩氣,讓他們堅固的防禦出現了一個缺口。菟絲子們沒有放過這個機會,它們雖然沒有多高的智商,但本能很強,數量又多,就這一個小小的缺口,就足以讓無數藤條湧了進來。
變故是發生在一瞬間的,橋溆正在想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感覺她還是鹿唯這個方向的菟絲子好像格外多?就被菟絲子纏上了。
隊型被沖亂,好多人身上都纏上了菟絲子,辛虧他們之間綁了繩子,雖然也是因為如此,被菟絲子和繩子生生拉扯。
因為菟絲子就在人身上、人和人之間,貼得太緊,這讓他們處理起來束手束腳,一時之間嗷嗷聲此起彼伏。
“卧槽,這死東西!”
“嗷!勒得我好疼啊!”
鹿唯沒想到就一個眨眼睛就這樣了,她立馬想重新啟動能力,但她本來就已經透支了,勁散了後,越是着急,反而越是啟動不了。
鹿唯急得滿頭大汗,她的喉嚨隐隐有股腥甜味湧上來。不得已,她隻能用手撕扯身上的菟絲子,但收效甚微。
慌亂中,她想起不善戰鬥站她身後的學姐,轉過頭:“學姐你還好嗎……”聲音戛然而止。
隻見比起她身上的幾束菟絲子,學姐身上已經全是菟絲子,手都看不見了,隻剩頭和半段腳露出來,幾乎被菟絲子包成了一個蠶蛹。
全場就數橋溆身上的菟絲子最多。
“學姐!”鹿唯控制不住地尖叫。
菟絲子纏得極為緊實,橋溆隻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像被人揉碎在了一個拳頭裡,呼吸困難,将欲吐血。若不是還有和隊友綁在一起的繩子,橋溆已經被菟絲子拖走了。
橋溆看向身邊,她和三個隊友連着繩子,其中一個是鹿唯,到了這時,每個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菟絲子,鹿唯的情況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其餘兩個隊友,一個不動如山地站在原地,在像掰菜幹一樣掰菟絲子,另一個雖然像條海草一樣搖來晃去,但手上拿着一把剪刀對着菟絲子就是咔咔一頓剪,看起來遊刃有餘。
有沒有好心人來救救她呀,他們沒發現身上的繩子繃得特别緊嗎……
說不了話的橋溆怨念叢生。
因為鹿唯的一聲尖叫,兩位隊友終于發現了橋溆的狀況,一驚,立馬上前。
刷刷幾下,橋溆身上的菟絲子被扒了大半,壓力頓輕。
橋溆立馬大口呼吸,終于能喘口氣了。
但沒等幾人開心幾秒,又有許多菟絲子向橋溆襲來,連帶着幾人身上都鋪了一層菟絲子。
撕扯着撕扯着,不動如山的隊友終于怒了,“沒完沒了是吧?”
他一怒之下發動了能力,氣波震蕩下,周身的菟絲子全部被震碎,簌簌簌地落了一地。
“終于幹淨了。”
但橋溆三人加他的另外兩個連接者也被震出了内傷,咳咳咳——
橋溆伸出掌心看,這下真咳出血了。
連穹見此,立馬懊悔:“對不起對不起,我一下子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連穹的能力是氣功,殺傷力很大,但不分敵我,因為進小青山後大家互相之間都綁着繩子,間隔最多隻有一米半,所以為了防止誤傷隊友,整條上山路上他都沒有發動過能力,沒想到臨了功虧一篑。
“算了,确實幹淨了,我們先進盤溪寨再說吧。”内傷最輕的海草隊友如是說。
但還沒等幾人走兩步,又是一股菟絲子襲來。
幾人受了傷,動作都慢了些,等反應過來一回頭,橋溆呢?!
橋溆當然是被菟絲子卷走了。
……連穹那氣功,不僅把菟絲子震碎了,也把連接他們的繩子震碎了。